蕭天成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難道說挑起戰事生靈塗炭?還是說挑起戰事會惹聖上震怒?這些事由自己這位精明到可怕的孃舅又豈會不知?此時的蕭天成已經不是一年前的蕭天成了,武家莊那次刻骨難忘的經歷雖然令他蒙羞,卻也使他真正的成長起來,再不是以前那種溫室裡的花朵。
“挑起戰事又如何?”蕭天成默默思索耶律淳地話裡的含義,忽然一醒,驚訝地看向耶律淳。
耶律淳卻是叉開話題,“最近南國沒有什麼異動吧?”
蕭天成點點頭:“細作回報,一切如常。”
耶律淳道:“宋人也著不臼弱。”說著搖了搖頭。
蕭天成心裡卻起了驚濤駭浪,怪不得耶律淳會答應父親地要求,允‘自己領兵侵入宋境。原來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看來他一來到幽州就有了挑起邊事的念頭,可憐自己父子被他做槍用還在感激涕零。至於耶律淳挑起邊事,只有一個原因,自然是戰事一起,他可以領南院軍事,真正牢牢控制住幽雲一地重兵。到時他自然權勢更盛,甚至能和大王分庭抗禮也未可知。至於遼宋戰爭這般大事在他手裡也不過棋子而已,為了他的政治野心千萬條性命又算什麼?
蕭天成額頭微微冒汗,直感自己父子似乎在與虎謀皮,而且似乎再也下不了這條賊船。
武家大院前,光禿禿的垂柳下。
武植坐在小木墩上,手裡不知道從哪弄了把羽扇,輕輕搖動,看起來十分悠閒。劉總管在旁邊輕聲報著這些日子來的帳目。武植看似聆聽,心思早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金大堅造假的本事自然一流,想來王進,李逵等人應該陸續混入幽州了吧?只是訊息怎麼還沒傳回來呢?不知道李逵會不會乖乖聽話,說起來帶他混進幽州實在是危險,不過亂軍中這小子威力又實在巨大,也只有冒次險了。只希望他別令自己失望。聽著劉管家喋喋不休的念著帳目,心中一陣苦笑,自己本來不想聽,這武家莊的收益如今在自己的進項裡可以忽略不計了,可看到劉總管委屈的眼神,似乎自己不尊重他地勞動成果一樣,也只有權且聽上一聽。
這次和遼國的戰爭也只是希望教刮遼國一下,此時可不是伐遼的時候,若真是實打實硬碰,要想分出勝負也不知道要打多少年下去。所以武植走的是詭道,若無差池,可令遼國栽個不大不小的跟斗。雖然在和趙佶獻計時把話說的滿滿的,武植此刻心裡還真有些忐忑,畢竟不可知因素太多了,例如怎生把兵器混入幽州,怎生掩飾。音等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都可能令自己功虧一簣。
“姐夫!你怎麼在這兒?”七巧從武家大院裡跳了出來。
武植皺了皺眉頭:“又做什麼?”這幾天七巧聽說了扈三妹的名氣,吵著要去扈家莊和她較量一番,搞的武植頭痛不已。
七巧一把奪過武植的羽扇,嘟起小嘴道:“姐夫最近對七巧不好!”
武植苦笑:“我怎生對你不好了?”
“那姐夫帶我去扈家莊!”七巧道。
武植嘆口氣:“七巧,你是大人了!要懂事!過幾日又有一場大戰,還是好生修養幾天吧!”
七巧看武植一副循循善誘的長者嘴臉,完會把自己做小孩看待,心中更是不忿,把羽扇扔還武植,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武植笑笑,回頭示意劉總管繼續。
正月初一,幽州城披紅掛綠,張燈結綵,整個析津府都洋溢著節日的歡樂,幽州城一萬守軍也終於可以輪番痛飲一次,一年也就有這麼幾天可以大醉的時候。
夜幕降臨,魏國王耶律淳大排宴席,宴請南京眾官員,喝得酩酊大醉之餘,腦子裡還在琢磨開春後怎生有借。和宋人大大的打上一仗,不過那也只有過些日子再說了,大過年的可不是琢磨這些兵戈兇險之事的時候口
兩更時分,看守南門的幾十名軍士正自在那裡嘮叨自己如何倒黴,怎會被輪換到今日把守城門,突然間,大街上迅速的奔來百餘條身影,這些軍士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稀裡糊塗掉了腦袋。
不用說,這些人自然是王進和江南群豪了,當初和蕭管家說什麼幾千好漢,不過誇大其詞而已,真正潛入幽州的不過千餘好漢,畢竟人數太多的話很容易引起遼人懷疑。
眾人奮力拉下落門木,“咯吱”一聲巨響,幽州南門緩緩開啟。城門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是那般刺耳,城牆上士兵一下警覺,紛紛喝問:“怎麼了?”“怎麼回事?”隨著呼喝,自有統領帶士兵沿牆梯奔下。
李逵大喝一聲,舉起朴刀撲了上去,如同切瓜剁菜一般砍翻幾名遼兵,此時遼兵才真正反應過來,頓時鑼聲大起,李逵嘿嘿一笑,霹靂聲喊:“吵死你家爺爺了!還不快些滾下來讓你家爺爺割掉腦袋?!”說著向城牆上撲去。
王進拿他也沒辦法,吩咐一聲,早過去幾十條漢子用力劈向吊索,試圖把吊橋放下,其餘人守在門洞,攔截遼軍。
此時城中四處火起,叫喊聲震天,遼軍守軍睡夢中被驚醒,紛紛披掛跑出,可又實在不知道該去哪邊支援,更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幽州南門,這裡怕是此時幽州最激烈的戰場了,隨著吊橋“咣噹”一聲落下,王進等百餘好漢牢牢堵在城門門洞,和遼軍展開慘烈的廝殺,李逵回身殺入戰團,一把朴刀輪得狂風一般,只把遼人殺的哭爹喊娘。
王進激戰中不時回頭觀望,正焦急間,就聽身後一陣陣馬蹄輕響,回頭處,一隊騎兵風馳電掣般趕來。
守備司衙門附近民居,不知道什麼時候屋頂上趴滿了密密麻麻們的黑衣漢子,張清伏在據守備司最近的民居屋簷之上,用石子一個個打翻四處亂竄的軍漢,而那些黑衣漢子也是用弩箭亂射,一些遼人剛剛奔出守備司,就被射成了蜂窩。守備司附近有幾千兵馬駐紮,張清和李應這幾百人強攻必然不敵,也只有在這裡騷擾一下,等待貴王精選的騎兵隊趕來。望著亂成一團的守備司衙門,張清心下暗暗著急,遼人可是有五萬精兵就在據幽州三十里處,此時可是時間緊迫,不知道貴王奇襲析津府的計劃能否順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