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女子愣了愣,趕忙喚道:“阿白,那兒髒,走啦!”
被綠衣女子喚作阿白的小野豬其實一點都不白,通體毛色近乎都是淺棕色的,唯有吻部鼻頭之上那麼一小撮毛髮是白的,或也因此才被冠以此名。
阿白似是沒聽到主人的呼喚,又往那死屍湊近了些許。
“阿白?”
身後綠衣女子又喚了一聲。
而在這時,阿白已湊到那死屍跟前。
溪流雖不深,流水也不急,但以阿白這副身板在溪水中還是不容易站定的,可當下,它那短小的四肢便好像四枚大鐵釘般,牢牢扎入淺淺的溪床中難以動搖,杵在死屍一尺開外,偏頭晃腦似在打量那屍體。
再三確定,這死屍對自己完全造不成威脅後,才下定決心挪動腳步湊上前,用那長著挫小白毛的吻部,由下而上拱了拱對方。
發現自己的力量不足矣撼動這具死屍後,阿白將行動目標鎖定在那未被黑衣遮蓋的手上。
阿白俯下頭,張嘴將那被溪水浸泡得有些發白臃腫的手含住,竟哼哧哼哧地咀嚼起來!
綠衣女子顯然瞧清了自己的小野豬在幹嘛,急喚道:“阿白,回去賞你倆玉米棒!”
聽到“玉米棒”三字,阿白那對短小粉嫩直立的小耳朵明顯長長了幾分,險些就把口中“美味”拋下,撒腿便跑。
但未能征服嘴中“美味”,似乎讓阿白心有不甘,它沒有遵從主人的召喚,而是繼續和那死屍之手較勁!
僅過了不到片刻功夫,阿白便確定自己的嫩牙乳臭未乾,垂喪下頭,悻悻然放手歸生。
然而,它並未完全放棄對眼前獵物的征服之慾,流著口水,繞著屍體轉起圈來,似在尋覓下一個下口目標。
“怎麼還不走?”
綠衣女子的語氣聲中並沒有半分惱意,也不再顯得著急,反倒是多了幾分疑惑。
阿白生下來便比它那十幾個同胞兄弟姐妹少幾分狠辣果決,不知道哭,喝不到奶,顯得弱小,顯得病懨懨的,理所當然地被親生父母拋卻。
打它睜開眼後,眼中便只有綠衣女子一人,綠衣女子對它極好,飲食起居全包,還不時帶它四處遛彎玩耍,生身父母不過如此,阿白自然而然對綠衣女子唯命是從,縱然偶有頑劣之時,在綠衣女子再三呼喝後,定不敢忤逆其意。
今日偏生在綠衣女子叫喚了四聲後,甚至連它平日最愛吃的玉米棒都亮了出來,它都執拗不走,實在古怪得很。
不知這具死屍上究竟藏了什麼好吃的,又或是有何蹊蹺,竟如此吸引阿白?
綠衣女子終於挪近腳步,這才仔細端詳起屍體周遭狀況來。
那潺潺溪流才能沒過馬蹄,左右未及三丈寬,溪流中有水、有沙、有石子,溪流兩側毫無規律地靜躺著爬滿青苔的大石塊,以及將這些大石塊擁簇其間的細膩草甸,草甸往兩邊延伸便是由粗大石子構成的地面,地面邊緣連線著高聳峭立的石壁。
溪流不深,流水不急,水量自然極小。
這麼一具屍體,便也無法順著溪流,被從上游衝下來。
草甸間不見被人踩踏過的痕跡,想來此人也非自己走到此處才傷重倒下。
那麼,唯一來路便只有,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