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我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李玉笑了,神神秘秘這麼久,劉有志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劉有志見李玉小瞧自己,繼續道,“我剛剛說的只是常人所理解和接受的例子,雖然世間都傳冥子有起死回生之能,我看也並非如此,如果一個人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冥子還要如何去救治?起死回生只是來形容冥子治療術一流,並不是真的說是讓死人活過來,如果死人還能活過來,豈不是要亂了套?”劉有志也並不是非要和李玉爭上一爭,他只是想說出來那最重要的一句話,“李兄,相見是緣,我建議你見冥子之前,能去看一看大夫,會看腦部疾病的大夫。”
李玉的笑容停在臉上,“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這個意思。”劉有志不卑不亢,“先父在世時,醫德高尚,為人慈善,獄中暴斃前託人只帶了一句話給我,那便是他這一輩子沒有害過人,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再救更多人,他希望我能繼承他的意願,我一直秉承先父的教誨,也因此被上任管事選中,接手了排他鎮的冥府管事一職。李公子,我姑且叫你一聲李兄,我剛剛用冥府的手段將你的身體仔細檢視了一番,並無大礙,遂又用先父教我的手段,又檢查了一次。”李有志彎腰道歉,“剛剛我為你檢查的時候,對你用了催眠術,無意窺探李兄的隱私,只是想知道李兄到底是什麼病,現在,我知道了。李兄的心病持續時間太長且未經開導疏通,此刻李兄有加重的趨勢,比如,李兄有時候是不是會感覺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殘暴血腥?或者是對周遭的事情極其敏感?”劉有志誠懇道,“有志言盡於此,是我唐突了,只是,李兄還是早些治療的好,若李兄不嫌棄,我可以先為李兄開幾服藥。不過,李兄卻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則病情會加重,李兄既然如此想念那位名為一婉的女子,何不去找她呢?待會我寫封信,你捎去給她,她會明白的。”
李玉看著劉有志,笑而不語,只是,這笑容太過詭異而讓人心裡發寒。
“你想跟一婉說我是神經病嗎?”李玉的嘴角咧開,笑得讓人心底發慌。
李有志心知壞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也收不回來了,劉有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人學藝不精便往下斷言,還望公子寬宏大量,放小人一馬,請公子看在小人真心實意為公子著想的分上,饒小人一命。”
李玉只是盯著劉有志笑。
“有志,有志。”有女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李玉覺得聲音熟悉,看向出聲處。
遠遠的,一名紅杉女子走來,近了,李玉發現是那名寡婦。
呵,看來劉有志便是水果商販口中的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了。
“呀,有志你怎麼跪在地上了?”寡婦一看,平日裡不管誰見著都要禮讓三分的有志跪在一個人面前,心中大驚,不知這人什麼來頭,不敢抬頭打量,慌忙跪下,頭垂在地上,楚楚可憐道,“不知我家有志何處得罪了大人,還望大人饒過他這一次。”
李玉的嘴咧得更大了,“你抬頭看看我是誰。”
寡婦怯怯地抬起頭,待看清李玉的臉後,驚嚇出聲,“是你!”
身為一個寡婦,還能夠搭上冥府管事,她的小心思自是極多的,不然也不能讓劉有志完全不顧鎮上的流言蜚語這麼寵著她,久而久之鎮上的人不但不諷言諷語,反而還被二人的深厚感情所打動,成了鎮上的佳話。寡婦想到今日自己行竊被李玉抓了個現行,自己蠻橫之餘竟然還吐了他,以為李玉是上門來找自己算賬的,嚇得花容失色,瞬間便淚如雨下,“公子可是因為上午之事來找妾身的?妾身知錯,還望公子放過有志。”她這算是以退為進,像這等高高在上之人,就愛看他們這些下層人對他們搖尾乞憐,自己表現得有情有義,他們反而會因此對自己高看一眼,而且有志也絕不會看著自己受罰,自己服軟才是明智之舉。
李玉雖是不愛處理實務,卻也沒少見這種把戲,不屑道,“有志你不錯,這可惜了,這寡婦配不上你。”
寡婦瞬間蒼白了臉,連哭泣都忘了,她最恨別人叫她寡婦,可眼前這人,她惹不起。她再次淚流成河,只是這次,是真的傷心。
“李公子,愛妻有名,名為齊菀。”劉有志雖是跪在地上,之前深深伏下的身子此刻卻是挺直了,“公子對愛妻之前的稱呼不太恰當。”
劉有志與齊菀對視一眼,齊菀心中感動,第一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有志早就提醒過她,她這樣,早晚會得罪到惹不起的人物,那時候,後悔就晚了,可她就是不聽,總是反駁他,自己又不是沒長眼睛,分得清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只是日子久了,自己竟是不知天高地厚起來,看到李玉的時候就感覺到不是一般人,卻是抹不開面子,做出那等侮辱的動作。想到自己的幸福生活就要因為自己一時的蠻橫一去不還,齊菀的腸子都悔青了,又看到有志這麼維護自己,悔上加悔,“大人,對不起,賤婢真的知道錯了,再給賤婢一次機會吧。”齊菀哭得梨花帶雨,靠雙膝移動到李玉腿邊,抱著李玉大腿,痛哭道,“賤婢再也不敢了,以後一定重新做人,大人...”
李玉看著分不清滿臉淚痕的齊菀,只覺得那些淚水就像齊菀之前吐在自己身上的唾沫,真是噁心。
他嫌棄地踢開了齊菀。
有多少厭惡,他就用了多少氣力。
齊菀飛過門檻,穿過門口飛出去了五米遠才堪堪停下。
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只是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臉上是在地上摩擦時留下的血痕,嘴角有鮮血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