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裡,密林掛屍、血染土地,無論怎麼跑都沒有盡頭的遠方,風聲說話聲,聲聲入耳卻聽不真切…似真非假,痛徹神魂的感受錯不了。
他如果不是時時擔心著,怎會在第一時間便聽到她的驚呼來到身邊?
她也許不那麼聰明,但也並不傻,這一點還是能想到的。他的懷抱很溫暖,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再怎麼說看他煩,可在懷抱裡感受到的安心也錯不了。
她不知道這個夢是由何而來,但卻知道,那個男人,其實,很好。
情為何物?她還沒有什麼體會。只在封禁中時,看到原來的‘她’與他在一起時總是笑著的,過往的種種不易、苦難像似都不曾在‘她’身上發生過一般。有什麼東西是可以治癒悲傷缺憾的呢?
現在她知道了,是心安。是他說那句‘我在’時的心安,是他溫暖氣息傳遞出來的心安。因為心安,才會那樣快樂地笑,那樣燦爛若陽,和熙如暖風吧!
時間不早不晚,接近正午,桑夏的早餐,其餘諸人的午餐。
喬子夜和素兒看著桑夏手裡的一大碗沙姜滑蛋粥,嚥了咽口水,只有眼饞的份兒。就算扶蘇不用眼神震懾兩人,他們也不會傻到去跟桑夏搶食。
沒有蒙毅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扶蘇偶爾下廚,也就是偶爾,至多三天一次,不是他懶,實在是喬子夜受不了他慢吞吞磨洋工。
但凡有點追求的廚子,都不會胡亂煮一氣了事的,那是子夜,斷不可能是扶蘇這等對食物精益求精之人會幹的。
而這兩天以來扶蘇卻像轉了性子,天天都很勤快地早早下廚,飯點準時奉上美味。
但這還不是最稀奇的事兒,沉迷了一月有餘的桑夏,突然說脫坑就脫坑了。完全不像網上說的那樣,什麼戒網遊如戒毒。
看桑夏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並沒半點痛苦的樣子嘛。倒是素兒三不五時地纏著桑夏開團開團地吼,被無視。
說也奇怪,大神程咬金也推說最近工作繁忙,沒時間打遊戲了。最終,青銅水平的渣渣,因為無人認領,被強制脫了坑。
怎麼辦,回回都被別人罵是個坑子,還各種問候父母長輩家庭親戚,氣得素兒想鑽進手機裡,找對方一決高下。
雖然事後想想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親戚可被問候的,但架不住心頭怒火啊。
對於喬子夜來說,這可是難得的好日子。
天天好吃好喝,又能像以前一樣跟素兒‘玩耍’了,好開心。雖然通常他都是被追著‘玩’的那個,但只要她別在跟那個長得妖孽聲音還噁心的傢伙膩歪就好了。
賀蘭還是天天來送糕點,總算知道歸吾為什麼忙得屁顛屁顛不見人影了,一個人得做上十號人的點心吃食,這還是個初學者又不是熟練工。真是悲催,你說養閨女有什麼用,唉!
當然這也只是師暄暄個人為歸吾抱不平,老禿驢本人可是很開心的。
喲,閨女春心動了。真是個榆林腦子,一點沒眼力勁兒,也不看看喬子夜那雙賊眼不知道啥時候就只顧著盯素兒了嘛,瞎啊,唉…
阿妖笑笑搖搖頭,“你啊,還是不懂。這女子有個寄託,總好過一頭紮在糟心事上強。歸吾那點破事,還想瞞我,呵呵,元慎的結界在我們浸眼裡就是個屁。是吧…”
阿妖坐在西廂院子的躺椅上,撐起腦袋看向一旁。
師暄暄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們家浸最強,行了吧。我說你這情況,真不找扶蘇幫幫?他現今反正已經大好了,你也無需再憂心這啊那的,”她咬了口栗子糕想了想,長嘆一氣又說:“桑夏那丫頭我是真的陳下大情了,也不知道還不還得上。”
“咳…”阿妖躺在椅子上劇烈地咳嗽起來,師暄暄給餵了兩口熱茶好一會兒後才平息下來,緩了緩接著先前的思緒。
“不是不找扶蘇幫,是還沒到時候嘛。”
“你啊,我看就是死要強活受罪,也不拿鏡子照照你這張臉都快白成紙了。”
師暄暄是真的心疼阿妖,一邊嗔怪地說著,一邊手下不停又餵了口茶水,見氣息平緩了些便將先前吃剩一半的栗子糕塞她嘴裡。
“暄暄,如果讓你選,一邊是族人,一邊是你自己,你會做何決定?”
吃完栗子糕,阿妖微抬下巴看向師暄暄問道。
師暄暄…沉默了會兒不知作何應答,轉而說:“無論如何,我會盡我所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