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的天氣還帶著涼意,俞思藍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那絲絲的寒意就從小腿肚逐漸的擴散至全身,她不由得緊了緊自己的大衣,慢慢悠悠地跟著前面那不苟言笑的西裝男。
從停車的位置往裡走大概幾十米的距離,一拐彎,她就看到了一棟古樸典雅的小別墅,它的外形像極了民國時期的房屋,在一片小樹林的盡頭,還有一個小閣樓。
她突然想,如果當初她沒被拋棄,是不是就得被那些人培養成繡花女工事事精通,又規裡規矩的一個大家閨秀?
許是在習慣了城市化的大都市,俞思藍覺得這地方坐落在這裡有些可笑,竟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笑什麼?”
冷不丁的一道男聲在耳邊響起,那聲音是如同午後悠揚的鋼琴聲般的好聽。
俞思藍當即溯本追淵,尋聲望去,發現還是個美男子。
看起來似乎與她年齡相仿,熨帖整齊的白色襯衫,灰色褲子搭配的剛剛好,在他微微的笑,和金屬的眼鏡框下變成極致的好看。
這樣的男人確實值得任何女人眼前一亮,但是俞思藍到底是過了那個看顏的年紀,更因為這兩年發生的事,反而覺得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是危險。
哦,對了,戚修遠除外的。
見男人是從她身後走來,而附近也就只有眼前的這一棟房子,她便知道這男人也是奔著這家來的了。
她微微側身,禮貌地讓出道路:“不好意思擋著你的路了。”
她的聲音悅耳但疏離,顯然沒有回答男人問題的意思。
男人卻並沒有因為她的行為而覺得尷尬,反而更進一步,跟她並肩,笑得顛倒眾生,說:“沒事,正好我們同路。”
俞思藍皺了皺眉,她很不喜歡這種搭訕的舉動,她後退了一步,抬眸,神色冷淡:“我應該不認識你,也沒有要認識你的打算,所以,你要是想撩妹,請另覓良人。”
她這話的揶揄成分很高,更是毫不留情地把男人歸為花花公子,頗有些勸花孔雀收斂它那花枝招展的尾巴的意味。
男人卻像是聽不出似的,依舊保持著笑容,連語氣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嗯,明白了。”
他回答的規規矩矩,可眼神卻一直停留在俞思藍身上,炙熱的目光跟他身上溫潤清淡的氣質很不附。
俞思藍心中有些惱火,正想要說什麼,卻見前面帶著她的那位西裝男,語氣恭敬地跟男人說:“凌少爺,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先生和夫人等著見小姐呢。”
“嗯。”凌風微微點頭,轉向俞思藍,挑了挑眉說:“走吧,進去。”
說完,他抬步先行,沒有再惹俞思藍的火氣。
本來俞思藍也是想出口懟懟這男人,這會兒也只能憋在肚裡,暗自腹誹。
這房子不大,幾人前前後後的走了一會兒便到了客廳。
俞思藍和凌風前後腳進來,她一進來目光就掃到坐在客座的祝玉和一旁的溫聞身上。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相比於祝玉低頭唯唯諾諾和難過,溫聞倒是跟他這人外表一樣,表現的很冷靜自若,同時還在照顧祝玉的情緒。
俞思藍心中感恩,覺得這老男人還不錯,至少是個心疼她媽媽的主。
“凌風,來了啊。”
不知何時,主位上的男人開口說話,看向她旁邊的男人目光威嚴又透露著欣賞:“來了就先坐。”
俞思藍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心想這就是她二十多年沒見過的親生父親吧。
呵,真可笑,他竟一點兒沒有要先問候她的意思。
而他旁邊的女人,打扮素雅,大大方方的坐在男人右手邊,臉上的笑巧到好處的溫柔,可又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情。
這就是所謂的,人們口中說的禮儀吧。要笑,要讓人覺得舒服,可沒有絲毫感情。
女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俞思藍的目光,她看向她,眼中驚喜和淚水並存,但可能是禮節的要求,她在拼命壓抑著。
她開口喚她:“是思藍嗎?”
俞思藍目光淡然,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自我介紹道:“俞思藍,來接我的父母回家。”
她言語直白的很,不卑不亢。
座上的溫恆新和陳姝幾乎是同時一愣,她的父母?她的父母應該是他們啊。
陳姝望向自己的丈夫,眼中滿是求助和心慌。
溫恆新安撫性拍了拍她的手背,繼而看向俞思藍,說:“思藍,相信你的養母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們才是你的親生父母,今天,叫你來也是想讓你認祖歸宗。”
“呵呵。認祖歸宗?”俞思藍聽完他的話,冷笑的勾了勾嘴角:“不好意思,我的母親我只認一個,那就是坐在左邊的祝玉女士,而不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