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要來看你,”梁蕾自己拿毛巾敷著紅腫的眼,說著,“正好,也能來照顧你。”
俞思藍心裡嘆氣,拉住了梁蕾的手,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此,拆散兩個彼此相愛的人。
“你要不要去我那住,等…等林炆回來,你在走。”俞思藍提議道,梁蕾情緒很不穩定,還是帶在身邊放心。
“不,”梁蕾卻拒絕了,“我就要在家等他回來,我去…唉,忘了,我們之前住的房子,被他媽收走了,那我就在我家等他回來。”梁蕾執著著,無論如何,她都要等他來找她。
如果等不到那天,梁蕾想,我就自己去找他,不管他媽怎麼罵我,我都不走。
俞思藍簡單的做了頓晚飯,吃飯的時候梁蕾沒有胃口,也是俞思藍硬要她多吃點,才勉強吃了一碗飯,俞思藍知道梁蕾現在的心情,也不再強迫她,見好就收。
梁磊的臥室不大,只有一張床,兩個人睡還有些擠,不過好在俞思藍和梁蕾都是很瘦小的女生,再加上現在天熱,梁蕾這個房子不經常住,所以沒安空調。
晚上也不用蓋被子,兩個人睡綽綽有餘。
洗完澡後,俞思藍毫無睡意,她知道梁蕾肯定也睡不著,兩個人都平躺在床上,目光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風扇吹的吱呀呀作響。
俞思藍翻過身,側躺著看著牆上的那些海報,那是梁蕾之前喜歡看某部動漫時買的,當時是貼在家裡,後來搬出來住,就把海報也帶來了,
後來時間久了,海報的邊角都捲了起來,還泛了黃,就被梁蕾撕掉了。
梁蕾在黑夜中突然開口,聲音細小,卻足以讓俞思藍聽到:“你還記得咱倆以前經常去的漫畫書店嗎?”
俞思藍當然記得,不僅是記得,更是難以忘懷,那是她這一輩子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即使,她還沒有去到未來,也能知曉未來的艱辛,過去的自在。
“記得,那時候腦子裡就兩件事,”黑暗遮住了俞思藍泛著笑意的臉,“一件是作業怎麼寫。”
梁蕾也笑了,能聽見音調中明顯的上揚:“還有就是又出什麼新漫畫了。”
梁蕾也翻過身,手裡攥著睡衣,看著俞思藍:“我總覺得當時漫畫店老闆那個只會讀書的兒子喜歡你。”
俞思藍吃吃笑道:“什麼鬼,哪年的事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梁蕾嬌嗔一聲,似乎是在怪罪俞思藍的反駁,“我當然記得清楚,因為每次你要補課,我去替你買漫畫書的時候,只要說到你的名字,那個男孩就紅著臉把我遞給我。”
然後她偷笑道:“所以我每次都是趁他在的時候賒賬,等第二天有生活費了再給他。”
俞思藍記憶裡的那個漫畫書店已經隨著海報邊角泛了黃,只依稀殘留著的就是一行行的書架,俞思藍最喜歡靠在那裡翻看漫畫書。
至於老闆的兒子,俞思藍在回憶裡仔細想了想,最後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笑出聲來,梁蕾好奇的問:“怎麼了?”
“我看吶,那個男孩暗戀的是你吧,”俞思藍揶揄道:“只怕你還不知道,白白辜負了人家的心意。
梁蕾聞言一臉迷惑,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這麼講?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你可別想顛倒是非。”
明明是事實卻被說成顛倒是非的俞思藍一個勁的樂:“每次咱倆一起進去,那個男孩老是偷偷看你,我當時想著怪不得你總是來這兒,原來是會情郎。”
她語調一轉,故作惋惜道:“原來是郎有情妾無意啊。”
梁蕾被說的怪不好意思的,她傻傻的摸著自己的臉:“真的?那個書呆子,我還以為他喜歡你呢。”
俞思藍暗戳戳的又加了一枚重彈:“你不是總喊他書呆子嗎?就因為他戴著一副厚邊眼鏡,後來要畢業的時候,就那天,你還記得吧?”
梁蕾肯定記得啊,那是她第一次喝酒,回到家還被她媽給暴打了一頓,罰了一個月的零花錢。
那次是畢業晚會,書呆子也去了,變化可大了,眼鏡沒影了,長長的劉海梳上去了,就連衣服都穿的時髦了。
可梁蕾回想,她當時在幹嘛?
俞思藍知道她在想什麼,在一邊涼涼道:“你在嘗試啤酒的味道,眼裡只有酒,連我都被酒取代了。”
梁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著笑著眼睛裡就閃了淚花,月亮升起,淡淡的月光讓俞思藍看到梁蕾眼角的淚珠。
“要是林炆不來找我,我就去找書呆子,”梁蕾頓了頓,把哭腔壓下去:“反正我有的是人喜歡。”
俞思藍本意是想讓梁蕾開心些,不知怎地又牽扯到了林炆,她只好閉嘴不再開口,免得勾起梁蕾的傷心處。
一夜無夢,感覺不過轉瞬即逝,第二天就到來了。
俞思藍要去火車站接雲夏,火車到站時間是上午九點,梁蕾悠悠醒來時已經是八點,俞思藍正在洗漱,梁蕾記得昨晚雲夏的電話,醒來也想不了別的,看了眼時間就趕緊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