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因為我動作慢的原因,這一招果然奏效。
我貼著牆邊慢慢挪到牆角,整個人都縮在陰影之中,而院子裡的熱鬧並未間斷。
似乎,沒人注意我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吹打聲越發清晰明快,一頂血紅的轎子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
四個轎伕渾身慘白,左右臉頰上蹭著一抹生硬而詭異的高原紅。
知覺告訴我,這轎子裡藏著的,應該就是破局的關鍵。
隨著轎子的出現,院子裡的吹打戛然而止。
方才歡快的百鳥朝鳳陡變,一聲淒厲的嗩吶似乎要給人生生撕開!
骷髏賓客把空洞的眼神對準四個蒼白的轎伕,夜風滑過,轎簾掀起一角。
「誰家有女初長成,誰家添丁又喪子。」
……
帶著濃厚吳越腔的唱詞,從轎子裡緩緩傳來,淒涼悲婉的調子,隨著微風飄遠。
轎子裡的東西遲遲不現身,我也只能乾著急。
萬一驚動他們,那我豈不是又撲了個空?
「請新人!」
從轎伕身後走出來一矮墩墩的紙人,腳下扭著貓步,手上揮著手絹。
臉上的喜色,堆砌在那種僵硬的臉上,更是平添幾分詭異。
轎子被微微壓了下去,老媽子掀開轎簾。
我定睛一看,魂差點飛了出來。
轎子裡坐著的,正是紀滄海!
然而,此刻的紀滄海已徹底變了模樣。
描細眉,塗紅唇,那身幹練的運動服被換成了紅色的喜袍。
而他頭上的鳳冠隨著他的腳步嘩嘩作響,只不過,胳膊上偏偏纏了塊白色的孝布。
「新人落地,百無禁忌!」
老媽子又喊了一聲,紀滄海奔著我這個方向緩緩走了上來。
賓客的目光,隨著紀滄海移動,眼看著他離我越來越近,骷髏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
然而,這一次,它們沒有任何變化。
似乎我的出現,是理所應當。
我這麼一錯神的功夫,紀滄海已到了我面前,老媽子抓著他的手,把我倆的手放在了一起。
也是這時候我才看見,我的身上,不知何時已被穿上了壽衣!
「新人入洞房!」
老媽子嘴角挑起個笑意,看得我渾身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