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滄海很大方,也沒瞞著:「在那次事兒之前,我就有躁鬱症,但是那時候一直吃藥,治療效果也算不錯。」
「最後那場比賽……」
說到一半,他突然說不下去了,隨即又調整一下:「就是我打死人那場。」
「為了過賽前體檢,我提前一星期就把藥停了,然後就出事了。」
「呸。」
他用力吐吐煙渣子:「那個黃袍道士說得對,我確實是戰後創傷綜合徵。」
「就像是之前戰場上下來的老兵,聽見放炮都會臥倒,我也一樣。」
我接茬試探著問道:「你害怕的是,八角鈴。」
「對,只要八角鈴響起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是大夫,對於這種事,我只能算是有心無力。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你剛才說,吃藥可以控制,是麼?」
「啊。」
紀滄海有些木訥地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其、其實也沒啥用。」
他這人一撒謊就磕巴,無一例外。
「咱倆可是相依為命的人,騙我之前,你得想好了。」
紀滄海眼神一頓,隨即又低下頭:「這有啥騙你的。」
「這病不是絕症,吃藥就能控制,對吧?」
他把菸頭扔在地上,輕輕用腳踩滅:「控制又能怎麼樣?還不是……」
「紀滄海!」
不等他說完,我這火已經上來了:「你明知道吃藥有用,還把藥停了?你這是對自己不負責!」
我很少直呼他大名,這一嗓子確實給他弄愣住了。
片刻,他反應過來,苦笑道:「你知道那藥多少錢一瓶?我連個正經收入都沒有,我指啥吃藥?」
「那你還把茶館的工資給小白?」
紀滄海又點燃一根菸卷,長呼一口氣:「我這輩子已經這樣了,不如讓那小崽子活的舒服點。」
「也算我這輩子行善積德了。」
「滾犢子!」
心疼摻著憤怒,讓我不由地拍響桌面:「就算那藥一萬塊錢一瓶,我也得讓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