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時間差不多了,我還需要送我的夫人回家過年。”
“雷總,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雷銘擦過威廉肩頭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威廉似有似無地低語聲。他彷彿在笑,雷銘扭頭看過去,兩個人一般高低,目光正好平視。威廉放下手裡的茶杯,呢喃道:“雷總,應該很好奇,怎麼會在最後時刻收到年會的請柬吧?這個問題都沒有搞清楚,雷總就要走了?”
雷銘微眯了眯眼,“是你?”
“是我最後把你的名字加在了名單之中。”威廉回答得乾脆利落。
“為什麼?”
威廉聳了聳肩,“沒有為什麼,我覺得凱盛集團應該有這個機會,而且我有筆業務想要和雷總合作,不知道雷總願不願意給我一點時間?”
雷銘沉默,試圖想要把威廉的心思看穿。
他不過是個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青年,比雷銘小了很多歲,但是,雷銘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威廉。他的眼睛上蒙著一層濃霧,雷銘越往裡面走,自己越是會迷路。彷彿陷入了沼澤地,越是掙扎越是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雷銘很詫異,但也並不覺得驚奇。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丹尼爾在美國混得風生水起,回國後一年不到的時間成為深海市商會會長,這麼多人為他馬首是瞻,可想而知丹尼爾的本事覺得不容人小瞧。威廉是他的親生兒子,有丹尼爾的遺傳基因,又有從小看到大的言傳身教,加上美國不同於國內的兒童教育和成長方式,威廉雖然不過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但是他的能耐肯定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商界人士,足以和不少優秀的商業後起之秀媲美,或許,還要更加厲害。
雷銘,對威廉尚且還不足夠了解。
他的確需要時間來了解。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也不想談公事。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改天再約時間。”
“好。我很期待那一天快點到來。”威廉抿嘴一笑。
雷銘面無表情地想要離開,邁開的步子又忽然收了回來,問道:“這次業務上的合作,我想知道,是你單獨和我合作,還是你代表你父親的公司和我合作?也許,還可以這樣問,和我合作,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父親的意思?”
“是——他——的意思。”
威廉有意咬重了“他”這個音,也拖得很長,似乎很有深意。
雷銘微微蹙眉,心裡百轉千回地琢磨著。
“期待雷總到時候與我聯絡。”
“肯定。”
話音落地,雷銘這次離開,沒有再停下來。
威廉望著他的背影,淺笑,詭譎的意味深長。
李彬快步跟在雷銘的身邊,小臉蛋上滿是認真的愁容。他似乎還在糾結剛才雷銘和威廉的對話,他感覺有很多很多深意自己根本無法理解,所以很愁苦,又很認真地在思考琢磨。可是他不知道,雷銘心裡同樣也沒能明白威廉到底想要什麼。
“要走了嗎?”
錢小沫回到大廳,就看見雷銘和李彬朝自己走來。
“去和會長和會長夫人告別,我還要送你去療養院過年。”
“那你要等的那個神秘人,出現了嗎?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錢小沫似乎根本沒有聽見雷銘在說什麼,只迫不及待地追問著。
雷銘沒有回答,回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威廉。
他再度被其他人圍了起來,那些人賣力地拍著馬屁,威廉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保持著臉上禮貌性的笑意,其實他的眼眸里根本沒有笑。雷銘能看出他在極力隱忍,能看出他根本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藏得太深,像是潛在潭水深處的臥龍,讓雷銘不得不對他格外上心。
“那個神秘人到底找沒有找到啊?”
“找到了。”
雷銘回答得乾脆,看著威廉,心裡也有了自己的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