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青磚牆,一扇窄小的鐵門,唯一與外界連線的窗戶,也被鐵欄杆隔開,到處充斥著冰冷的氣息,賀屹坐在硬板床上,無神的雙眼盯著一旁木桌上的水碗。刺耳的‘嘩啦嘩啦’聲音,為寂靜到窒息的深夜,劃開了一道口子
鐵門完全開啟後,李子楓緩緩而入,徑直走到木桌前點了蠟燭,囚室內頓時有些些光亮,“怎麼也不點燭火,你不是最怕黑嗎?”
賀屹似乎才感覺到生的氣息,雙眼似乎有了些許光芒,但依舊不肯再開口說什麼,只默默地起身下跪。
李子楓盯著他看了許久,“我只是掌門的隨侍弟子,你不必跪我。”
“多謝…”半晌沉默之後,賀屹才發出艱澀的聲音。
李子楓冷冷地看著他,“謝我做什麼?”
“謝謝你把我從他的手裡救出來。”
“他?”李子楓眉頭一挑,目光逐漸深沉,隨即坐到木桌前的長條凳上,面無表情地凝視著賀屹,“師兄弟一場,我只是不想讓你受一遍我曾經受過的罪。”
賀屹稍顯詫異,雙眸氤氳著霧氣,“師兄你就不恨我嗎?若不是因為我,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李子楓嘆口氣,“其實我是來謝謝你的,謝謝你演了這一出好戲。”
賀屹聽罷,陡然睜圓了眼睛,李子楓繼續說道,“你雖然性子直爽,但入門這麼多年,做事也是會三思後行的。就像今夜地牢之中,這麼明顯的陷阱,你不可能看不出來。可你偏偏想都不想就往裡跳,為什麼?”
李子楓說著,微微俯下身子貼近賀屹,小聲地一字一頓道,“因為你想用自我暴露的方法,引出你背後的那個人,我說的可對?”
賀屹癱坐下去,呼吸之間的熱氣緩緩擴散,“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是吧?好,那我們說點你聽得懂的。”李子楓似笑非笑,“在尚清苑正堂,你的眼神一直在他和我之間遊走。不過是想讓我幫你暗中去查他,可無奈他在場你又不好明說。還有,大堂之上你言辭閃爍,你當掌門會看不出來嗎?”
賀屹自嘲般地笑笑,隨即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盡是釋然,李子楓似笑非笑,“看你這反應,可是我說對了?”
賀屹忽然看著李子楓,“師兄,你與凌夜宮多次交手,想必對他們的瞭解只是明面上的搏殺。而我,卻要時時刻刻面對,這其中的壓抑與苦楚你不瞭解。”
李子楓眉頭緊蹙,“你是說那具白骨才是……”
賀屹點點頭,眼眶發酸,悲痛地流著淚,“他才是我的……”向來性子直爽的賀屹此時也哭的幾乎要窒息,“你們看到的那位都不是……”
雖然早有預料,但聽賀屹親口說出來,李子楓還是難免震驚!
……
燭火‘撲哧撲哧’地燃燒著,散發出一個個光圈,似乎在努力地驅散著囚室裡的黑暗和冰冷……
尚清苑書房,燭火長燃,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歐陽澤坐在桌案前,從頭到尾回想了四年前武林大會前後發生的所有事,這時,有弟子來報說李子楓求見。歐陽澤眼底不由得一陣酸澀,“請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