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蟲鳴漸歇,一身錦衣華服的李沐陽吹滅案牘上的燭火,站在一副山河書畫圖前面。整個屋內陷入一片漆黑,數個呼吸之後,一陣微弱的機簧錯位之聲響起又很快消失不見。
一間四周幾乎密閉的黑屋之中,一盞油燈毫無防備的亮了起來,屋子並不狹窄,長寬兩丈有餘,還有一應成設俱全,但各種器物卻是豪華不知幾許,鑲金嵌玉在昏暗的燈光下都能瞥見寶器茵茵。
屋子中央有一張不大桌子,在火焰驅散的黑暗兩旁兩人端坐,桌上一盞油燈,焰火呈現深藍色穩定燃燒,不疾不徐,桌子兩旁,一方,正是剛剛從書房消失的李沐陽,目光淡然地看著中間的焰火。另一方一人,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看不出面容。但渾身透著一股陰冷的態勢,有些讓人心悸。
許久,黑袍人發出沙啞而沉穩的聲音,“你可想好了,此事對你大有益處,而且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價,只需你一旁看戲便可。”
李沐陽沒有言語,仍然盯著中間的焰火。
黑衣人顯然也是城府極深之人,說完話之後,也並不急於得到答覆,如同一尊冰雕一般一動不動,兩人內功十分高深,呼吸極輕,寂靜無聲,彷彿這件晦暗不明的屋子裡不存在任何活物一般。
良久,李沐陽應允道,“可以,但你答應對我的事又能否做到?”
“無論大事成否,鴻苑山莊始終是鴻苑山莊!”黑袍人,一字一句的說道,配合他那獨特的嗓音似乎這話極為可信。
李沐陽看著黑袍人臉上的鐵製面具泛出的寒光,皺皺眉,“之前有不懂事的家奴替我做了決定,我怕是也沒有退路了。”
“如此…甚好!”
密室之中幽蘭色焰火,頓時熄滅,微微閃爍的寶光消失不見,整個房間之中再次陷入寂靜。
李子楓與許子寧分開之後不久,便接到了沈之屏的傳信,隨後直接前往鄴陽城的雲軒藥鋪。
正值晌午,陽光白晃晃地十分刺眼,行人車流明顯稀少,街邊的小商販慵懶地倚著攤位,有的擺弄著攤位上的物品,有的乾脆直接趴在攤位上打起盹來。
李子楓走到雲軒藥鋪前,下意識地觀察著周圍動向,少時,幾個看似無意行走的路人和裝模作樣的商販映入眼簾,李子楓眉頭緊蹙。
但終是無可奈何,畢竟是師父歐陽澤派來的人,自己又不能明著甩掉他們,想及此,無奈地嘆口氣,直奔青松堂書房而去。
沈之屏早已坐在書案前等他,李子楓微微行了一禮,“有勞師叔了。”
沈之屏手握書卷,眼角漾起笑意,“外面那些人,讓你不舒服了嗎?”
李子楓歉意地笑道,“弟子給您添麻煩了。”
“無妨。”沈之屏拿起桌上的一個小木盒起身遞給李子楓。
李子楓猶豫地接過開啟,裡面的淺棕色襯布上,放著兩本冊子,上面是一個稍大的錦囊,錦囊鼓鼓囊囊的,像是放了重要的物件。
正猶豫著是否即刻開啟看看,沈之屏搶先一步替他做了決定,“出了這個門再看吧!”說罷,看向外面,意有所指地說道,“至於外面那些眼睛,我會幫你處理的。”
“多謝師叔。”
沈之屏深邃一笑,精明的雙眼彷彿要把李子楓看透,“你做什麼我不管,別忘了自己的初心便好。”
李子楓神色凜然,再次對著沈之屏行了一禮,“多謝師叔提醒,弟子明白。”
兩個時辰之後,李子楓從青松堂秘密離開,外面歐陽澤派來保護李子楓的暗衛長時間的等待後不見其人影,進去打探之後才得知李子楓早已離開。
於是,一封密報傳回衡山派尚清苑,上面僅有六個字:李子楓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