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數十招下去,朱洛雲已經無聲無息把中腹數十黑子圍住,盡收囊中。勝負終定,朱洛雲以兩子險勝!
朱落風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太子殿下贏了。”
朱洛雲謙虛地回禮,“若非皇兄相讓,勝負還未可知。”
朱落風眯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位太子殿下,略顯青澀的臉上似乎已經透露了幾分成熟,淡薄的眼神悄然掠過。朱洛雲見朱落風謙虛的神色中帶著一絲不爽,縱然有再大的棋癮,加之方才這麼一鬧,也沒了心思,隨即吩咐僕役收了棋盤。
送客之意明顯,朱落風起身,對朱洛雲行了一禮,“太子殿下棋藝高超,王府還有些事情待處理,改日再來請教。”
朱洛雲回禮,“皇兄慢走。”
待朱洛風走遠,直至消失在可視範圍之內,朱洛雲眉頭緊鎖,沉思著什麼,儼然不像十七歲的少年。他此時心裡在為李子楓擔心,不曾想上次安陽城一別,再得到關於他的訊息便是這麼沉重。但身在皇家,又無法擅自做些什麼。少時,默默地地嘆口氣,“子楓兄,撐住啊!”
昱江城是中原南方的軍事和商業重鎮,因此人流湧動,十分繁華,但再熱鬧的城鎮,也有幽靜的所在,城內深處,坐落著一座古樸的院落,古木參天,青磚牆,墨色瓦,雅緻大方。青棕色大門頂端懸著黑色楠木匾額,上面端端正正地題著三個大字‘慕麟閣’。
慕麟閣閣主名叫沈天雄,長子沈風雲。次子沈風華,除兩個兒子外,門下還有一百二十名弟子,平日以打鐵造兵器、鐵器為生。閣主沈天雄,為人低調,喜怒不形於色,但城府極深。
慕麟閣院內,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別有一番韻味,後院中,沈天雄身著玄色長袍,頭頂發冠,面向小河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似山澗清泉般空靈,似與身後的小河融為一體,而後聚成潺潺的急流,穿過山川暗礁,匯入飛流而下的瀑布,傾瀉而下,最終趨於平靜,只餘悠悠泛音,如石子投水般濺起的點點浪花。
慕麟閣的管家沈懷已經在此恭候將近一個時辰了,沈天雄痴迷於彈琴,也是因為彈琴,早些年與衡山派掌門歐陽澤相識,結為好友,他曾下令,若非急事,不得在他彈琴時打擾,如若犯禁,一律重責五十大棍。
又是半盞茶的功夫,琴音終於停了下來,沈懷長長地舒了口氣。
“累了?”沈天雄的聲音幽幽傳來。
輕柔的聲音,此時在沈懷耳中猶如炸雷,連忙躬身請罪,“老奴不敢。”
沈天雄眉頭上揚,似乎並不在意眼前人的怠慢,“何事?”
沈懷小心翼翼地回道,“北邊傳來訊息,一切安定,請您放心。”
沈天雄端起侍者奉上的茶飲,抿了一口,淡然道,“繼續。”
“衡山派藏書閣遇襲,大弟子李子楓重傷。”
沈天雄眉頭髮緊,“兇手呢?”
“不明。”
沈天雄不置可否,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手中的茶杯不輕不重地放回石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不錯,倒是學會藏一手了。”
“老爺,那我們?”
“在閣中挑選上等的滋補品,即刻差人給衡山派送去。不得有誤。”
沈懷疑惑道,“老爺,這?”
“照辦便是。”
“老奴遵命。”
沈懷退下,沈天雄深邃的目光看向遠方,又隨手撥弄了幾下琴絃,琴聲沉重,深深地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歐陽澤,我們可是有些年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