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雪萊默默聽著兒子發洩,時不時在話裡插入揚眉或點頭的動作。
他實在懂得如何激怒一個人。
“你太老了,早該把雪萊家交給我。”
老雪萊‘唔’了一聲:“是啊,你該在我喝多了的時候說這些的,畢竟有些決定愚蠢到只有腦袋不清醒的時候才能做。”
嘭。
約翰·雪萊砸了下桌子。
“你…”
他氣的臉漲紅,卻不知該怎麼反駁。
“你是我的兒子,並非我的父親,約翰。我願意給你分享一點雪萊家的光輝,是你的榮幸才對。”詹姆斯·雪萊十分平靜:“但這不代表,它本該屬於你。”
“明白嗎?”
約翰靠在椅子上,粗粗喘了幾口,忽地冷靜下來。
他父親馬上就要死了。
還有什麼值得發怒的?
“你該像泰勒家學學,老東西。”他再不遮掩言語上的輕蔑,眼神中的鄙夷:“我早就想說,早就想告訴你。如果你像那貝羅斯,恐怕我老早做出一番事業,甚至比你要做得好。”
冷靜,甚至有些戲謔的老父親揶揄道:“哦,是啊,老早交給你,然後,我就得成天在跟後面給你擦屁股。”
“我真怕把紙摳破了。”
“約翰,你知道老貝羅斯為什麼樂意將金煙霧交給蘭道夫·泰勒嗎?”
他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兒子,幾乎要看到他肉裡,骨頭縫裡。“因為蘭道夫·泰勒是個合格的繼承人。”
“而你…”
他微嘆。
“只是個廢物。”
嘎吱。
約翰想要站起來,站直,居高臨下地告訴他的父親:憑你怎麼說,你都要死。
可他不能。
椅子好像透過衣服,把他整個人牢牢粘住了。
“你瞧,你連規則都沒弄清。”詹姆斯·雪萊愈發失望,搖著頭:“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愚蠢,若不是你的母親對我忠誠無比,我都要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生的。”
蘿絲歪了歪頭。
‘即將要死的人真可怕。’
羅蘭抿嘴:‘不,我倒認為,他平時也這樣——’
更何況,詹姆斯·雪萊大概…
不會死。
“小雪萊先生,你想好了嗎?”羅蘭出言打斷這父子倆的戰鬥——或者該說是老雪萊單方面的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