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羅蘭在片段裡見過那位漂亮的女士。
叫…
阿萊莎?
“…她可不是一般人。”
錢德森不知畏懼什麼,沒敢再往下說。
總之,一提到凱特·帕塞蒂,他就大搖其頭。這女人不僅無知,並且無畏——不止柯林斯,某次沙龍,她甚至敢當眾諷刺一位伯爵的夫人。
她是什麼身份?
她配?
“她就待在那房子裡,每週用些錢。我得讓僕人看管著,才不會給我惹出什麼大麻煩…”
菲利普·錢德森抖抖臉。想起以往,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好在他只是個商人,是個沒什麼作為的男爵。
只掙錢,不摻和別的。
“您現在看,我是不是足夠善良了?”
就諷刺伯爵夫人這件事,羅蘭認為,錢德森還在給凱特·帕塞蒂提供優渥的生活…
這的確算善良了。
但說實話,他更覺得錢德森是捨不得帕塞蒂的‘好處’。
“她可是我一手推上去的。”錢德森嘆了口氣:“再加上舞蹈者的柔軟…哎呀,再使個一兩年吧,到時候,就給她一筆錢,讓她找個好丈夫。”
他又給羅蘭講起倫敦、講起布里斯托爾、西曼利斯的區別,講他去過的地方,那些新奇的事,熱情奔放或溫柔如水的。
而當話題漸漸深入,當他們掃到邪教,乃至教會,審判庭時…
菲利普·錢德森的話,出人意料的坦誠。
因為人在審判庭,必當清楚有些是不能對著一位執行官‘坦誠’的。
但他仍這麼做了。
“我賭您不願聽我對教會看法,柯林斯先生。一切開始於聖諭,《伊甸經》有言,‘異神不為真神,凡信祂們的,不去天國伊甸’——”他口氣不太正經:“…這就好像萬物之父親口所言被誰聽見了一樣。”
錢德森說得很緩很緩。
邊說,邊觀察羅蘭的表情。
他見面前青年笑容如常,並無反感,於是,才繼續往下:“我比起貴族,更願意是個商人。和那些老爺不同,我不委人經營,我親力親為。”
“所以,比起聖十字的教義,我更崇尚喧囂繁忙之女的理念。”
“我希望這不會招致您的反感。”
他攤開手:
“我有一棟漂亮的房子。夏日時,滿綠攀上二層的窗沿。冬日,花園像個雪國。我的情人在被園丁精心打理過的花圃裡散步,和我談論房屋的裝潢藝術與每一位設計師的風格。”
錢德森問羅蘭:“您能想象,我那房子有多漂亮嗎?”
羅蘭疑惑,搖了搖頭。
“那麼,我現在告訴您。”錢德森張開五指,邊搖晃邊笑:“我花了五千鎊打理它。”羅蘭明白他的意思了,但還是配合著感嘆了一句:“那定然漂亮極了。”
錢德森大笑。
喧囂繁忙之女。
多數商人信奉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