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貢舉,三郎不能中舉!”
“否則這份家業,就不再屬於我,而是要全力運作,助他成為選人了!”
看著手下去辦事,康猛眼中閃過陰沉。
他和康達是兄弟,卻是同父異母。
康猛是長子,母親死後,父親康縣尉續絃再娶,生下的二子早夭,三子就是康達,疼愛有加。
康達也爭氣,聰穎好學,是塊讀書的好料子。
這大大威脅了康猛的地位。
大唐蔭授制度,五品官員可以蔭及一子,而長安的京縣尉,品階只不過是從八品下。
如康縣尉這種上縣縣尉,僅僅是從九品上,和五品的差距,比五品到宰相都要大得多。
換而言之,康猛哪怕是嫡長子,也根本沒可能憑蔭入仕。
反倒是康達,一旦過了貢舉,去長安就算考不上進士,運作出一個選人出身,不是沒可能。
科舉目前雖然不佔主流,但較為公平,適合展現才華,再輔以家世,是成功的捷徑。
這對於目前子弟仕途不暢,只有豐厚家財的武威康氏來說,十分重要。
寒門子弟嘛~
但對於康猛來說,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訊息,以致於他不惜冒著觸怒父親的危險,時不時的打擊弟弟的自尊與自信,期望弟弟考不上。
因此李彥的出頭,也被他視作危險的訊號,腦海中已經有了種種計較。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尤七等人匆匆回來:“大郎,那田舍兒……那位小郎君的身份不簡單!”
康猛注意到了稱呼的變化,詫異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尤七滿臉震驚:“那位小郎君剛剛出學館門,就遇到了一隊從長安來的宮中禁衛,為首的千牛備身認出了他,要帶他回長安,認祖歸宗!”
康猛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荒謬,聖人從未來過隴右,皇族宗親豈會流落到我涼州?”
“他不是皇族宗親……”
尤七搖搖頭,吞嚥著口水說出一個高門的名字,這個世族,別說他這類隨從跟班,就算是康猛這種涼州世家子,都變得不值一提:“他是隴西李氏子弟。”
“隴西李氏……怎麼可能?”
康猛雙眼圓瞪,身體輕顫:“庶出?”
尤七再度打破了這個希望:“不,是嫡系,那位千牛備身說,他的祖父是衛國公。”
“衛國公……”
康猛怔了怔,當記憶裡這個如雷貫耳卻遙不可及的名字,與剛剛見到那褐麻布衣的小子聯絡在一起,終於壓抑不住滿腔的荒謬與驚駭感:
“衛國公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