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倒是對自己帶的最後一屆學生還是很關心的,當得知軋鋼廠內發生的變故後,親自給李平安打電話詢問了現在的工作情況,並且提出了要把李平安給調到物資局的想法。
對於王老師的這個提議,李平安思考了一番後,便果斷的答應了下來,反正現在軋鋼廠裡楊廠長一系的幹部看自己這個中央軍殘部不是很順眼,每次去開會對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李平安早就不想受這個鳥氣了,現在有機會調走,還不趕緊撤退,留在這裡受這個鳥氣幹嘛。
物資局的這個單位比軋鋼廠牛多了,在裡面混兩年也能接觸到各種單位的高階人脈,有這麼大一筆高階人脈在手,將來改開以後自己下海最起碼不會被人抓進去吃窩頭。
改開以後生意是好做,但是面對的刁難更多,進去吃窩頭的風險更大,沒關係的老百姓想做個生意,那就跟打游擊一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抓進去吃免費的窩頭,比如用罐頭換飛機哪位,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做生意都還進去吃了十一個月的免費窩頭,更別說改開當年了。
王老師的動作很是迅速,在李平安答應下來後的第三天,一份調令就從物資總局發到了楊廠長的辦公室。
看到調令上物資總局那鮮紅的印章,楊廠長很痛快的簽字放人,得知自己的調令下來後,李平安就把張大全等人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詢問他們願不願意去下面的工廠裡繼續從事採購工作。
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下屬,自己在廠裡還好,要是自己去了物資總局,這幾人還都不是幹部身份,在廠裡的情況可想而知,說不定就被新來的科長攆走下車間當工人去了。
這種情況不是個例,陳有福,焦永川這倆人這些年提拔的手下,大部分都被安排下車間重新做回了工人,這麼多年的交情,李平安臨走前還是想給他們安排一個好的去處。
張大全和黃萬林也知道現在的情況,知道李平安這是想保護他們,只是倆人在軋鋼廠幹了一輩子了,再幹個七八年就要退休了,兒子媳婦啥的都在城裡工作,要是去了下面的工廠,那家裡人怎麼辦?難道兩地分居?
等李平安說完後,倆人對視一眼,苦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表示了他們不打算去到下面的分廠裡工作,而是一直留在軋鋼廠裡,哪怕就算是下車間也認了。
對於他們做出的決定,李平安表示理解,也沒和他們倆多說什麼,等倆人走後,李平安抽了一根菸,起身朝著楊廠長的辦公室走去,準備找楊廠長求求情。
當李平安表明來意後,楊廠長還是很給面子的,給了李平安一個不會讓他們下車間的承諾,這樣也算是和他們有了一個交代。
在李平安被調離的當天,廠裡還隆重的給他開了一場歡送會,廠裡的各個領導全部出席,好話漂亮話像是不要錢的一樣如潮水般向李平安湧來。
李平安十分配合的完成了這場歡送會,將吉普車以及分配給自己的腳踏車鑰匙上交到廠裡後,便收拾好自己的個人物品,離開了工作十一年之久的軋鋼廠。
懷了二胎請假在家養胎的丁秋楠看到李平安回來後,有些擔憂的說道:“平安,你現在被調走了,那咱們在家屬院的這套房子怎麼辦?要不要還回去?”
“還是肯定要還的,但是什麼時候還廠裡沒說,不過盯上咱家這套房子的可不在少數,也就是我被調到了物資總局這些人不敢動手,要不然的話這兩天就能讓咱們家搬走”
這年頭的房子全部都是公家的,分給你的房子你只有居住權,一旦人被調走就要把房子還回去。
“唉”丁秋楠嘆了一口氣,即將搬出自己一家人住了將近九年的房子,心裡還真有些捨不得,想了一下,不死心的繼續追問:“真的沒辦法了嗎?我不是還在廠裡上班的嗎?這房子也留不住?”
“想什麼呢,你什麼級別,這房子是什麼級別,怎麼可能留得住,楊廠長最近提拔上來的那一批人有不少都還在住十幾平米的小房子呢,人家能把這麼大的房子留給你?”
“那咱們去哪找房子啊?現在房子這麼緊張,物資局那邊能給咱們分房子嗎?”
“不好說,你不用擔心房子的事,就算物資局暫時沒有房子給咱們分,只要我一天還在物資局,這房子廠裡就一天都不會收回去”李平安對於房子的事倒是不怎麼擔心,反正楊廠長也不敢直接把自己攆走,先在這裡住著唄,等再過兩年返還祖產的時候,自己趁機買一套大四合院住著,不比住筒子樓舒服?
聽了李平安的話,丁秋楠一想也是,索性也就不再考慮房子的事,車到山前必有路,那還能真讓自己一家人沒有地方住?
在李平安被調走的當天晚上,已經退休的易忠海就得到了訊息,晚上接到已經上了小學的李時鳴放學後,便和一大媽老兩口一起來到了家屬院的詢問具體的情況。
當得知是平調,到了物資總局那邊還是科長後,易忠海樂的合不攏嘴,到底是在國營廠裡工作了一輩子的,知道一個軋鋼廠裡的科長,和物資局裡的科長不是一個概念,晚上喝了不少酒,慶祝李平安的高升,當天晚上喝多了的易忠海就住在了家屬院這邊的房子裡。
在家休息的李平安,本想從易忠海手裡接過接送孩子上下學的任務,讓易忠海能休息兩天,只是易忠海這老頭還不樂意,死活不讓李平安搶了接送孩子上學的這個活,早上吃過一大媽做的早飯後,便提著李時鳴的小書包,騎上專門買來接送李時鳴上學的三輪車朝著紅星小學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