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侗盯著沐昧,冷哼一聲:“沒想到,你這樣有本事。司空璜、司空琮、司空玦、司空瑞全都護著你,司空珩果然厲害,能把當年那樣粗莽的野丫頭調教得如此伶俐。”
“侗王爺”,沐昧心中微有些吃驚,但更多被憤怒與仇恨代替,想到司空侗既已查明自己與司空珩的關係,便不再隱藏,與他攤牌,“您在涼州,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就有多少人記仇想要與你討個究竟。您認出我,一切,才剛剛開始。”
“呵”,司空侗嗤鼻一聲,滿帶蔑視地問,“本王自涼州到洛陽,得罪的人從親王到螻蟻,你以為,一路從涼州不依不饒地追到洛陽,就真的能拿本王怎樣?從楊太傅、呂氏、司空容到司空璜,任憑誰在位置上,本王也依舊是那個屹立不倒的梁王!就算如今司空珩、司空璜、司空琮、司空玦、司空瑞都護著你,那又能怎樣?”
司空侗瞥著沐昧,眼神中滿帶不屑,一揮衣袖揚長離開。
沐昧拳頭捏緊,望著司空侗離開的背影,骨骼氣得“咯咯”直響。
“誰把我們六兒姑娘氣成這個模樣?”一個慵懶恬淡的聲音忽然跳出。
沐昧循聲,看到大雪紛飛當中,立著個墨緞般烏髮飛揚、目光清寒冷靜的儒雅貴族,若非袍襟前的幾抹墨竹蘭草,勝雪的白衣幾乎要與雪色融為一體。
一瞬間,沐昧想到多年前千機院的竹林,竟有些恍惚。
“怎麼,與司空侗攤牌了?”司空璜薄唇微啟,輕輕瞥向向司空侗離開的地方。
沐昧回了神,冷眼望著司空璜,半帶揶揄地提醒:“恭喜王爺,終於如常所願,把想當年齊宜王在京都輸掉的都贏了回來,奴婢真的,好生羨慕。”
“事情總要慢慢來,一口氣也不能吃成個胖子。憑司空侗奸猾的能力,就算我答應了你會除掉他,卻也不能一步到位,你總不至於這般生氣?”
司空璜緩聲詢問,手指已輕輕伸出,撫上沐昧臉頰。
“王爺!”沐昧微躲開司空璜觸碰,垂眸警告,“宮中人多眼雜。”
“我都當著皇上皇后和各位王爺的面,那般袒護於你,還能怕你說的這個?”
司空璜反問,又緩慢仄逼向沐昧,寒目壓迫般從上往上注視著眼前的獵物,一字一頓詢問,“你以為,我答應你除去司空侗,真的是為了替司空珩報仇?”
“王爺……”沐昧心有些發慌,不知他話中的意思……莫非識破了自己墨家的身份?
猛搖著頭,覺得並不可能,一指推開司空璜:“王爺自重!”
“你為了司空珩,真的值得?”司空璜微有些惱,目中的寒光漸漸變得鋒利。
沐昧心中“咯噔”一下,一塊石頭落下,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原來……他仍以為自己費盡力氣謀劃除掉司空侗,是忠於司空珩要為他報仇……幸虧……他不知墨家的事……
沐昧眼珠快速轉動,垂著眼瞼,告知:“珩王爺對奴婢有大恩。”
“呵!”司空璜冷哼一聲,有些無語地被氣笑踱步。
半晌,仍控制住脾氣,輕湊到沐昧耳畔,低語:“你再考慮考慮。”
說罷,長嘆一聲,一面揹負著手離開一面搖頭說著:“明明有眼前的榮華富貴不要,卻偏偏要玩那種搭上性命的賭博,也不知,司空珩領不領你這份情。”
“你!”沐昧眼眶一溼,因司空璜後半句,一口氣哽噎堵在胸中。
事後翻臉……不想再處置司空侗!還企圖離間自己與司空珩去幫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