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迎上她真摯的眼神,開始躲閃:“姑娘,莫要說這樣失禮的話。我們今日才見第一面。”
陳四喜身子向後一倚,側臥在臺階上,揮著扇子看著,坐在臺階角下的趙衛。
“娶了我,以後不就可以有一輩子的時間見面了嘛?”
“這……”趙衛覺得自己嘴笨,明知道她這樣不對,可她說的又沒錯,誰人不是結了親才熟悉起來的。
“怎麼?你不想娶我?我長的不好看?讀的書不夠多?還是聲音不好聽?還是不賢良淑德。”
趙衛連連搖頭:“不是,你很好,你是我見多最好的。但是……我們這樣私下決定不好,怎麼也要過了媒人過了父母才行。何況我們都不瞭解對方。”
“怎麼不瞭解,你是己亥年六月十二生人,腰圍二尺三,胸圍……”
趙衛羞惱的回身捂上她的嘴:“不準瞎說,你這姑娘怎麼都不害臊。”
“你怎知我不害臊?”她握著他的手腕輕輕的移開,駝紅的小臉自有一番憨態,還有肌膚的燙熱,讓他也是一愣。
“你有一雙弟妹,是家裡的老二,要把自己一半的銀錢寄回家中,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個大哥過了年歲卻沒婚配。而我有父有母,有兄有弟,他們卻當我是家中的禍害,將我賣了銀兩。我護了兄弟卻沒護住自己,我們不用媒人也不用依父母直言,只要你應我便好。”
“為什麼是我?”趙衛問道。
陳四喜笑,為什麼呢?因為有人說她母親取的這命,哪裡是四喜分明是四害。可他們都錯了,她母親取的字原沒有他們知道的那麼膚淺,可她只是一個女兒,沒有人關心她如何,爹是個酒色之人,漂亮的姑娘一出現,什麼妻子舊愛都拋卻在一邊。
母親說,她叫思希不叫四喜。希望她不要覺得女子生來輕賤,每個人存在就是有意義的。要去多想多看多思考,尋找自己的價值,別被他們的敷衍的片面之詞所矇蔽,不要因為他們說她貌美就覺得該做男子的玩物,她可以找尋自己的幸福。
她那時才知道,原來她的名字有這麼多美好的願景。
“可是娘啊,他們不識字,只當我是四喜。”
“不怕,一定會有一個人,哪怕他不識字,他也認真的想聽聽你是誰,那個人待你一定比別人更看重幾分。”
“什麼時候才能遇見這樣的人,他們都是一群不識字的傻子,我已經懶的和他們爭了。”
“思希啊,遇不到也沒關係,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誰就好了……”親孃死的時候曾這樣說。
她那時已經作天作地毀了好幾家高門做妾的婚事,她母親一定也在後悔,一句話改變了她。可她從來不後悔,她一直堅持著,她想人生這麼長,一定會有人問。
趙衛不安的又問了一遍,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她柔嫩的手指灼傷了。
“為什麼是我?”
四喜笑道:“這個你無需知道,我只問你娶不娶我,你若不娶那我便去做窯姐,反正我這姿色,怎麼也是頭牌吧。到時候你得攢好些銀子,或許才能瞧我一眼。”
“你莫要說這樣自感輕賤的話。”趙衛有些生氣,她怎麼能這樣。
“這是我的命啊,淪為別人的玩物,所以你娶不娶我?”
“娶,我娶你。”
四喜笑著手一伸就勾上了他的脖子將紅唇送了上去,趙衛只覺腦袋一熱,在回過神已然是天明,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又懊惱,又慶幸,又自責,又得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我去求林官人,讓他給我做媒。”
四喜穿著肚兜,露著潔白的玉背,搖著扇子,戳著他的眉心:“急什麼,煮熟了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等我拿到賣身契再說。”
這怎麼可能不急,趙衛只覺自己昨晚糊塗,怎麼就能著了他的道,同她做出這種事了,不過他既然做了。那就一人做事一人當,答應娶她就點然會負責的。
可是,要怎麼同林世珺說呢?我把來咱家的客人給睡了?
趙衛躊躇了一天,思前想後。大不了他就不在府上做功了,帶著四喜回澤州,反正他現在手裡有錢,定然能在澤州賣房賣地,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晚上,他將林世珺和齊靜言叫到正屋,很嚴肅的三跪九拜。
“我想娶陳姑娘為妻,昨晚我一時意亂情迷,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有失大哥對我的信任和栽培,但我還是厚顏無恥的懇請大哥為我周旋。”
齊靜言驚的嘴都合不攏了,陳四喜這也太猛了吧,說做就做。
“可是陳姑娘今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