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閉上眼之後一直在試圖運轉封閉的真氣,臨危的最後一刻,終於掙脫了束縛,運出強大的力量,然而只堪堪維持了那短短一瞬間。
瀾淵乘機飛出了逸塵劍,擋住了邁步向前的程聞肅,兩人打作一團。
“瀾臺!”瀾淵喊了一聲。
瀾臺、瀾真、瀾久、瀾秋同時上前,帶起了風芷凌,欲御氣離開望雲臺。然而經過剛才的突變,已經有人全神戒備,司徒非第一個衝向前來,長雪門弟子自然也一擁而上,攔住了幾人的去路。
風雲大作,紅楓葉亂舞,望雲臺幾百年來,第一次出現仙門之間互動刀兵的場面。
“賀瀾淵!你是要把太乙門毀了!”程聞肅一邊接招一邊怒道,“你今天要為這個妖女殺人嗎?!”
瀾淵只為了救風芷凌,逼退了程聞肅,他漸漸收了劍招,最終緩緩落在幾位師弟身邊,一手結出一個劍陣,擋住了司徒非一干人等的攻擊,然後從瀾真手裡接過風芷凌,急切地替她止住了流血的傷口,運氣替她療傷。
司徒非道:“眾位掌門,賀瀾淵竟為了這個妖女不惜與仙門動手!我都說過,我親眼看見賀瀾淵與這個妖女山野苟合,這次,你們總該信了吧!”
臺真久秋四人聞言,臉上並無過多表情,賀瀾淵早就對他們提過在追蹤噬魂族的路上、以及後來在夷山派發生的事情。
“他又一次放走了凌霄,”司徒非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偏向魔界了!他為了妖女早已是非不分,今日能與我們為敵,改日若是妖女讓他為了魔界殺光仙門,他說不定也會下手!你們就這樣容忍賀瀾淵助紂為虐下去嗎?別忘了,潛龍劍可是在他手裡,若是他真拿劍指在各位臉上,你們誰能是他的對手?”
“我們掌門師兄絕對不會這樣做的!”瀾秋氣得大聲說道。
“司徒掌門,我是傾慕於我的風師妹,此事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瀾淵一邊替風芷凌療傷,一邊運足了真氣,清晰坦然地說道,“請你不要再一口一個妖女的叫她。她在太乙門十幾年,所有的太乙弟子都知道,她是一個單純善良之人。回魔界不是她自己所願,此前發生的種種,她都是被人陷害,才會在違心之下做了錯誤的事。倒是司徒掌門,扼魂鐧斷後,我與風師妹立即追蹤從兩把鐧中逃脫的的噬魂族,可是追蹤了一路,卻發現噬魂族在長雪門附近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晚我們相遇時,你的劍恰卻巧有噬魂族的煞氣,不如你向在場的各位解釋一下是什麼原因?”
“能煉化噬魂族的,只能是四件仙門聖器。長雪門善易容,也能將兵刃易形,難不成司徒掌門手中當時握著的劍是戮魔刀所化?”宿山派掌門莊紀酉驚道。他雖玩世不恭的模樣,可知道的事情不少,亦是個聰明之人,總能抓住事情的關鍵要點。
“賀掌門與練羽凰所言如出一轍。”蘇沐塵清清冷冷地說道,仿若一個局外之人,說的卻是局中之語,“可是我今日已親自查驗,司徒掌門的劍並沒有你們所說的煞氣。”
“這把劍的確只是他的隨身佩劍,可這不代表戮魔刀不在他手上。”瀾淵道,“他今日他定料到我與風師妹會提及此事,又怎敢再帶戮魔刀前來。”
“是啊,司徒非又不傻,明知道我掌門師兄對他產生懷疑,怎麼會故意把證據帶來。而且他還故意放出雲夢澤的兩條巴蛇對付我們掌門師兄和風師妹,若不是我師兄將砍死了一條,將另一條驅趕回去,這蛇若是逃到民間,不知要害多少人!”瀾久心直口快起來,依然按照習慣喚“風師妹”,連自己也沒有發現哪裡不對。
而風芷凌卻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竟似露出了欣慰的笑。
“瀾久,你不要胡謅,兩條巴蛇是自己逃出來的,跟我毫無關係!”司徒非忙高聲辯解道。
“是嗎?剛才說你拿戮魔刀煉化噬魂族的事,你不說話,說到巴蛇的事,你連忙解釋不是你所為。這就是說,你承認戮魔刀確實在你手裡,你的確用戮魔刀煉化了噬魂族,對嗎?”瀾真嚴詞逼問道,眼神如刀射向司徒非。
司徒非臉一會兒青一會紫,大罵道:“胡說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戮魔刀噬魂族的事!”
眾仙門弟子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
“戮魔刀?在司徒非手裡?”
“記得上一次仙盟大會上,賀掌門提過,為了防止再次遭遇崑山門鎮元石被搶這種事,希望有戮魔刀下落的人,能將戮魔刀交出來,統一由太乙山代為保管,當時司徒掌門好像說從未見過戮魔刀啊,而且也極力反對此事。”
“誰知道呢,或許當時司徒掌門就懷疑賀掌門有私心吧,所以才不願承認戮魔刀在他手裡。”
“噬魂族竟然逃出來了!天下要大亂了嗎?”
……
“風師妹怎麼樣了?”眾人喧譁議論之際,瀾臺在一旁輕聲問瀾淵。
“傷的很重。”瀾淵輕輕回答道,“內傷加外傷,還中了毒。要儘快……”
“賀瀾淵,”程聞肅的聲音從一陣嘈雜紛紛中跳出,清晰可聞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司徒非有沒有戮魔刀,有沒有煉化噬魂族,都改變不了你為妖女所惑的事實。無論你怎麼替她辯護,她都是殺人兇手,是凌霄的幫兇,仙門的宿敵。是剛才若不是你猶豫不決,凌霄就不會逃走。枉死英靈在上,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殺不殺這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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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不等瀾淵開口,一個癲狂的笑聲從天外傳來,這聲音聽著既熟悉又令人毛骨悚然,彷彿是幽寒的墳墓裡跳出來的熟人鬼魂,正準備吞噬活人的血肉。
聲音在望雲臺上忽近忽遠、忽左忽右的飄蕩,才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有十幾個仙門高手突然倒地。
一個裹著屍布一樣顏色斗篷的人憑空出現在望雲臺上,寬大的兜帽和額前暗紅的長髮蓋住了他的面容,卻蓋不住他周身散發的陰森寒氣。
他伸出一雙面板皺裂、青筋爆出的雙手將兜帽掀開,滿頭暗紅的頭髮和一張熟悉卻詭異的面龐展露在眾人面前。
眾人皆是深吸一口氣——
“韓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