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蕪給風芷凌包紮好傷口,便離去了。
風芷凌將凌霄送給她的桃木盒內的大眼萌物,取出來擺在了圓桌中央。
那是一個自己模樣的不倒翁。大概有兩個拳頭大小、如同一隻鵝蛋一般,模樣憨厚有趣,前後兩面畫著自己不同的表情,一面的自己身穿水綠色的衣裳,嫣然地微笑;另一面的自己身穿絳紅色衣裳,俏皮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微張著圓圓的嘴巴。兩側還有細細的髮辮垂落,頭髮柔軟如同真人的髮絲,發頂用小顆珍珠、水晶、玉石製作了一些極小的髮簪飾物,珠光閃閃,極為細膩。
風芷凌對這個不倒翁愛不釋手。她想起凌霄曾經說過的會送自己一個自己模樣的不倒翁,卻沒有想到他一直記著,還花心思請人做的這麼精緻。
第二日,她拿著不倒翁去找凌霄,準備對他道聲謝。
自從風芷凌對凌霄的包紮水平提出質疑後,凌霄就沒再來乘鸞院看望她的傷勢。
“尊主不在,昨天晚上去敏安殿了,一直沒有回來。”凌霄寢殿的侍從說。
為什麼去敏安殿?難不成是凌瓏的忌日?
風芷凌好奇,輕手輕腳地進了敏安殿。
門關著,風芷凌在外面貼窗靜聽,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透過半透明的窗紗往裡面看,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正站在供桌前,像是認錯一樣低頭垂手而立,靜默無聲。
“誰?”凌霄直到看到了風芷凌的人影投在了窗紗上,才意識到有人。
風芷凌內心喟嘆道,是我的行跡掩藏得太好,還是凌霄太入神了?換做平時的話他早就發現有人了。
“是我,舅舅。”風芷凌索性推門進去,“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凌霄見到風芷凌,好似被抓到什麼似的,變得緊張起來,他側對著風芷凌,手指不自覺地蜷起,臉一動不動地望著供臺的方向,冷言道:“你怎麼來了?”
“我本來去你寢殿找你,聽說你來這裡了,就過來看看。”風芷凌拿起手裡的不倒翁,微笑道,“謝謝你送給我的不倒翁,我很喜歡,模樣很像我,做的很精緻。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我……”
“我讓第坤隨便做的,不用謝我。”凌霄冷冷地打斷了風芷凌熱情的聲音,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風芷凌看著凌霄從她身邊走過,眼神直接跨過她,微抬著頭出了門,留下了一陣冷風。
“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為什麼對我如此冷淡?”風芷凌心中納悶,“就因為我說他不會包紮嗎?”
自那以後,凌霄也不再出現在乘鸞院,風芷凌在天霄殿見過忙碌的凌霄,在地魔宮闖宮時瞥見過一閃而過的凌霄,但是,她很少再與凌霄照面,彷彿凌霄的所有活動都刻意地避開了她。
乘鸞院的廚子倒是一直都很貼心地做著她愛吃的飯,再也沒有出現什麼熱洛河、山瑞鱉、眼鏡蛇之類的食物。
風芷凌從極致的失落痛苦中獲得凌霄親人般的關愛,如今這份關愛似乎有些飄搖不定,她的心隨著有些不安。
好在最難熬的那些日子已經過去。那三劍給她的傷就好像隱秘的過往,被她藏在了角落。慢慢地,她不再有怨懟,變得更加的平和淡漠——在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前,如果她有機會殺死凌霄,或者練明煊,她也極有可能會痛快下手,不是嗎?
只不過,她和瀾淵的情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心中有奢望,希望自己儘快變強大,總有一天,要讓攪亂三界安寧的惡人全都得到應有的懲罰,讓十幾年前仙魔之間的恩恩怨怨都理清,讓所有過往的仇恨全都埋葬。
為了奢望成真,她將所有的情緒,好的壞的,全都放在修煉法術上,關於凌霄的突然冷漠,她也不再多想——凌霄除了不見她,不再親自教她練功,平時的一應照應全都如常,他甚至多派了幾個人來乘鸞院服侍她,並且也經常會去地魔宮悄悄看她練功的情況。
風芷凌自從突破了第七宮,就像是突然開竅一般,闖宮的進度突飛猛進。其他人都是在第七宮卡住,再難進入下一宮,而她似乎在高宮級更加的遊刃有餘,短短三個月,她就突破了第九宮。
地風水火等人都被她的進步驚呆了。
又是一個望日,午時,凌霄照例在密室中給扼魂鐧餵養元氣。黑色的幽靈從扼魂鐧竄出,這些被封印三百年的噬魂族幽靈,散發著陰寒的幽光,重重疊疊充斥著整間密室。
不知怎的,這些幽靈突然變得躁動不安,突然間,有一隻最大的幽靈從凌霄的頭部右側撞了進去,又從左側飛出,而其他的幽靈毫無章法地吸取著他的真元,擾得他真氣大亂。他將體內的真氣送入扼魂鐧,把噬魂族幽靈壓回了鐧中,卻覺得神識突然有些恍惚不定。
兩個時辰後,凌霄出了密室,這時第坤匆忙來報:“尊主,小主人從昨日進第十宮後,一直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