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夫人為難地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能認識的字也不算多。
翟王爺轉身理直氣壯地“啪”的一聲將信函拍在張佰仟面前的石桌上,開口道:“老規矩,你來看,轉述給本王聽。”
張佰仟哭笑不得,只好重新將那封信函拿在手中,認真讀了一會兒,疊起來重又交還給面前這位冠西王爺。
隨即開口道:“聖上已獲悉王爺新婚大喜,特備了份賀禮送來,目前正在途中,估計抵達青州尚需些時日。另外,我軍前線捷報頻傳:大齊護國軍已灰飛煙滅,其主帥被陣斬。聖上也已調兵遣將,直撲大齊京城大都,推翻大齊當立馬可待了!”。
聞言翟龍彪興奮地站起身來,搓著大手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又愁眉苦臉地憤憤道:“如此大的陣仗竟然沒有俺老翟的份兒,如何不令人著惱!”。
張佰仟連忙勸慰道:“王爺稍安勿躁,末將聽聞關外那個什麼草原大汗已消滅了異己,整合了草原各部族,此刻正磨刀霍霍。相信不久之後即會大舉來犯,攻擊我大楚飛虹關。到時少不了一場大的惡戰,王爺您還愁無仗可打嗎?”。
冠西王聞言,低頭沉思了片刻,這才眉開眼笑、心滿意足地重新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酒碗可勁與張佰仟碰起酒來。
此時與青州府遠隔千里的泰州府城牆下,卻是另一番悲慘景象。
厚重的城牆看上去千瘡百孔,搖搖欲墜,負責主攻的大楚平南王屬下人馬屍橫遍野,卻屢屢無功而返。
拖著一身疲憊回到營帳的平南王唐萬年怒不可遏,摘下頭盔重重地砸在地上,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身後鬚髮皆白的範軍師抬起厚重的眼皮,不動聲色地瞄了他兩眼,揮了揮手,令帳中閒雜人等都退了下去。
待眾人都退下後,范進上前兩步,躬身施禮道:“王爺休得煩惱,俗話說氣大傷身,當保重貴體要緊。攻克泰州只是早晚的事,萬事借不會一帆風順,何必因此而動怒呢?!”。
唐萬年默默轉身看了範軍師兩眼,輕輕嘆了口氣道:“合我兩路大軍之勇,一個小小的彈丸之地竟然久攻不下,還連累的我方損兵折將,怎不令本王懊惱?!拖得越久,將士們士氣低落不說,恐怕皇兄也會責怪下來,暗罵我等無能”。
範軍師微微一笑,直起身來淡淡說道:“王爺您多慮了,石太宰身在馬家軍中親自督戰,對目前敵我狀況心知肚明,自會暗中奏報聖上。王爺與聖上情同手足,我軍又十分盡力。況且當下朝廷正是倚重王爺開疆拓土,建功立業之時,又怎會橫加指責?”。
聞聽此言,唐萬年感覺胸中不再那麼憋悶,舒服了很多。
他漸漸恢復了常態,蹙眉問道:“這泰州守軍人馬數量有限,戰力應該要遠遠遜色於護國軍。卻怎會變得如此難啃?不知軍師可有何良策,可助我軍早日踏平泰州,以解我心頭只恨?”。
范進揚起了脖子,抬手捋著自己頜下雪白的鬍鬚,沉吟片刻之後答道:“以屬下的觀察,面對我大軍連日來的輪番猛攻,算起來守城的軍卒早該死傷殆盡,至少也該筋疲力盡,分崩離析了。城中應該還藏有一支隊伍,一直在暗中補充守城兵力。”
唐萬年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范進接著說道:“不知王爺您注意到沒有,每當我軍停止攻擊,暫時退卻之時,城頭上便人頭攢動,冒出大量的民夫一刻不停地去修補損毀的城牆。可見有人在其背後安排排程,才會如此井然有序。兵法有云: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若想減少我軍的傷亡,必須讓城中的守軍也好,百姓也罷,徹底斷了念想,死了心,便會不戰自潰!”。
唐萬年充滿期待地問道:“哦,軍師可有何錦囊妙計?不妨直言”。
範軍師卻突然閉上了嘴巴,抬手慢慢梳理著頜下雪白的鬍鬚,故意賣起了關子,笑而不語。
唐萬年沉不住氣了,催促道:“軍師為何不肯直言,莫非想急死本王不成?”。
見狀範軍師連忙躬身拱手作揖道:“屬下只是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不如我等現在去往馬家軍大營,找馬大帥與石太宰一起當面商議,再行定奪。”
唐萬年雖是滿腹狐疑,滿心不悅,卻也無可奈何,只得依了他。二人匆匆出了軍帳,翻身上馬,揚鞭打馬向馬家軍的大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