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乘風雖然內心焦躁,但只能咬牙集中所有精力,專心對付面前這個使槍的壯漢。
數十個回合過後,俞乘風信心大增,此刻他已無暇顧忌身邊越來越多倒下的己方將士,心中只有一個執念:殺了賊將,要他的命!
報仇心切的翁宜春此時也發動了猛攻,一門心思尋找對手的破綻,渴望一招制敵,從而就疏忽了自身的防守。
目不轉睛死盯對手的俞乘風忽然冷笑了一聲,賣了個破綻。翁宜春果然上當,雙眼一亮,使出全力猛刺一槍。“噗”的一聲,槍尖穿透了堅硬的鎧甲,刺中了俞乘風的左臂。從鎧甲的縫隙處可見細密的血水流淌而出。
翁宜春還沒來得及高興,忽覺腦後一陣陰風襲來,暗叫不好,此時抽槍回防肯定是來不及了,他只好拼命地彎腰低頭,想躲過這極為兇險的一招。
“咔嚓”一聲,翁宜春還是稍稍晚了一步,銀光閃處,他的頭盔和半拉腦袋一起飛了出去,屍身晃了幾晃,栽落下馬。
“啊,翁賢弟,痛煞我也!”不遠處的毛獻義親眼目睹翁宜春栽落下馬,不由得發出一聲大叫。瘋了似地催馬上前,舉刀向俞乘風劈來。
手臂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抵消了刀劈賊將的愉悅,俞乘風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傷勢,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悲哀地發現自己率領的人馬陷於重重包圍之中,死傷慘重。別說反敗為勝了,能不能突出重圍都成了問題。
當他再次抬起頭來,震驚地發現自己好似誤入狼群的一隻綿羊。四周都是血紅的雙眼,鋒利的獠牙。無論是地面上的步卒還是對方的騎手,都發了瘋似的哇哇狂叫著把他當做靶子,各舉手中刀槍向他猛砍猛刺。
他先是後背中了一刀,側身毫不猶豫地將那位偷襲他的賊將拍倒在地,剛轉回身來,一直長矛已經刺穿了他的小腹,忍住劇痛,他又奮力舉刀將對方一劈兩半。此時,他下意識地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撲面而來。
俞乘風收緊小腹,猛向後仰,耳中還是清楚地聽到了自己胸前傳來的骨肉撕裂的脆響。
俞乘風沒有栽下馬去,因為他的坐騎先於他轟然倒地。
俞乘風俞大帥趁著最後的意識清醒,雙眼仰望著頭頂的藍天發出了最後的呼喊:“聖上,臣為國盡忠了!”。毛獻義手中的大刀又迅疾地落了下來,鮮血飛濺,已經倒在地上的俞乘風再也沒能發出一絲的聲響。
失去了主帥的護國軍將士仍在不遺餘力地拼死搏殺,各自為戰,但正如汪洋大海中泛起的一朵朵浪花,最終還是被無盡的海水無情吞噬,歸於一片死寂。
“少夫人,我們是要趕回平州府還是直接去前線尋找關將軍?”一名身材魁梧,一身黑衣的壯漢扭頭問道。
從邊塞小城一路狂奔進入了大楚境內,一行人不由得同時放慢了馬速。
被眾星捧月一般圍在中心的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同樣一身黑衣,風塵僕僕。
聽到護衛的問話,她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抬手輕輕摘去了遮面的黑紗。
陳靈兒雙眉緊蹙,一言不發地騎在馬上。此時她的心中隱藏著一個驚人的秘密,令她倍感心情複雜而沉重。
要不要把這個秘密告訴那個最親最親的壞人呢?一旦告訴他,以他的脾氣秉性,又會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引得地動山搖?
“先不用急於去找他,前線戰事正緊,別讓他分心。平州府也別回了,那裡不安全!”。陳靈兒面色凝重,聲音清脆地答道。
沉吟了片刻,她再次開口道:“還是回我們原先隱身的住所,容我再想想。”
護衛中為首的頭目勒住了戰馬,低頭抱拳道:“關將軍吩咐過屬下,少夫人去哪裡,我們形影不離。雖然知道少夫人武藝高強,但我們的職責是以生命保護您的安全!”。
陳靈兒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在一個岔路口,一行人再次打馬揚鞭,留下一溜煙塵,消失在一片鬱鬱蔥蔥的密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