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他又犯了個致命的錯誤:過份高估了己方的實力,低估了對手的戰力!
在凜凜刀光伴隨著血肉橫飛的喊殺聲中,一個又一個的青龍幫幫眾倒了下去。青龍幫從最初對突尼族人的圍殺變成了被追殺。
滿都拉圖咬牙切齒地揮舞著彎刀,與穆幫主奮力拼殺。志在必得的穆幫主完全沒有將眼前這個突尼族的烙腮鬍子放在眼裡,揮舞著手中的大鐵鏟,步步緊逼。
但很快他的額頭便冒汗了,一方面因為沒能按預期的計劃三下五除二就收拾掉面前這個大鬍子,更讓他難堪的是,他看到不少手下面對來自突尼族人的拼死反擊,一些人已經開始滿臉是血、驚恐地怪叫著轉身逃竄了。
自己帶來的人手可是比這些草原蠻夷多出來一倍啊!這些平日裡狐假虎威、張牙舞爪的窩囊廢,怎麼到了真刀真槍、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就拉稀了呢?!
在諸多的史料中,對突尼族人的記載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悍勇好鬥,善騎射。
“噗”的一聲,穆幫主身旁的一名幫眾雙腳離地,一躍而起,一隻手捂著鑽入咽喉的利箭一聲不吭地栽落塵埃,噴出的鮮血濺了穆幫主一臉。震驚之餘,他內心連連叫苦不迭。
眼見形勢發生逆轉的滿都拉圖咬牙揮刀欺身而上,惱羞成怒,滿臉漲紅的穆幫主狂吼一聲舉鏟迎了上來,大有一搏性命之勢。
一匹快馬衝至近前,馬上之人手中彎刀舞動,猛然向穆幫主兜頭劈下。可憐穆幫主正揮鏟全力向滿都拉圖猛攻,來不及撤了招數,只好委屈地低頭閃避。“咔嚓”一聲,原本頭頂盤好的髮髻被一刀削去大半,散開來凌亂的頭髮瞬時便遮住了他的雙眼,樣貌十分狼狽。
及近崩潰的穆幫主甩動著一頭亂髮,發了瘋似的嗷嗷亂叫著向面前的滿都拉圖撲去。而在他身旁的青龍幫幫眾正一個接一個地撲倒在地上,卻再也沒有人爬起來過。
沒等勇猛的穆幫主鏟死滿都拉圖,他自己肩頭、後背已經連中數刀,鮮血直流。咬牙扭頭四望,自己竟然變成了孤軍奮戰,受到了三四個突尼族人的圍攻。
無奈之下,他只好暫時放棄了一鏟拍死滿都拉圖的計劃,先行自保。狂吼著轉身將一名偷襲他的突尼族騎士鏟落馬下,踏前一步準備拍碎了他的腦殼洩憤。
然而他的腳步突然遲滯了一下,低頭望去,一把彎刀從他的下腹冒出尖來。微一扭頭,看到滿都拉圖獰笑著緊貼在後背的鬍子拉渣的胖臉。穆幫主魁梧的身軀晃了兩晃,嘴角流出瞭如口水般的一串血珠,臉上那道斜長的刀疤無力地扭曲了幾下,十分不情願地萎頓了下去,緩緩閉上了突起的雙眼。
青龍幫一代幫主,像是一個出道已久的十米跳臺老手,自信地舒展身體,瀟灑地彈跳而起,在空中做了幾個漂亮的空翻,即將入水的那一刻,他突然徹底傻眼了。因為,他發現下面的泳池中空空如野,滴水皆無。他用自己粉身碎骨的血肉之軀告誡黑道後人:“黑吃黑”是個難度係數極高的危險動作,無論搞得好搞不好都必須付出有人喪命的慘重代價!
滿都拉圖在穆幫主的黑皮大氅上擦掉了彎刀上的血跡,扭頭招呼自己人道:“逃跑的青龍幫人馬就隨他們去吧,別追了,我們還有大事要辦,速速離開此地!”。
緊張的突尼族武士麻利地收起了彎刀,迅速地集結在滿都拉圖周圍,打算護著裝滿銀兩的馬車,即刻撤離。
忽然,十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被趕進樹林中的青龍幫潰卒又“嗷嗷”亂叫著,揮舞著手中兵刃,從那片光禿禿的樹林中又衝了出來。
滿臉絡腮鬍的滿都拉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些人瘋了嗎?明明不是對手,而且他們的幫主都已徹底放棄抵抗,一命嗚呼了,他們還要出來送命?
馬上的突尼族武士們不得不緊張地重新拔出彎刀,準備再次絕地反擊。
等那些青龍幫的人馬衝出了樹林,離得近了些,滿都拉圖終於從他們的臉上發現了詭異之處:他們的臉上沒有搏命的興奮或者是復仇的憤怒,有的只是深深的驚恐表情。就好像是一群疲於奔命,被獵犬隨處驅趕,步履蹣跚的鴨子。
其他手握彎刀的突尼族武士也發現了異樣之處,樹林中不時傳出扯動弩箭弓弦的響聲及盔甲金屬細微摩擦的聲音。而被拋在後面青龍幫零星人馬便隨著那弓弦的響動紛紛栽倒在地。
大地微微地震顫起來,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滿都拉圖等人即刻意識到:這是大隊騎兵要發動攻擊了!
驚愕的滿都拉圖扭頭觀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旌旗飄舞,鎧甲鮮明的數千騎兵兜著圈子圍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圍在中心,這下恐怕是插翅難逃了!
一匹高大的戰馬之上,一位眼如銅鈴,手握兩把駭人開山大斧的壯漢聲如洪鐘地高喝道:“他孃的,你們好大的狗膽!在爺爺我的管轄之地還敢公然舞刀弄槍,聚眾圍毆!管你是青龍還是白貓,統統下馬跪地求饒!否則別怪你翟爺爺手癢,又要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