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馬一聲嘯叫,揚起四蹄,風馳電掣地向對面的阿拉坦衝去。
藉著戰馬的衝擊力,騰格爾咬牙毫不留情地舉彎刀向阿拉坦頭頂剁去。阿拉坦抬左手巨鐮相擋,右手中的巨鐮迅疾揮出,攜著呼呼風聲,同樣毫不客氣地奔對手的咽喉而去。
圍觀的眾人只覺得眼前刀光閃閃,耳旁鐮聲呼嘯,時而刀、鐮撞擊火花四濺,完全看不清二人的招數。兩人酣鬥了幾十回合仍未分出勝負。
“刺啦”一聲,兩馬一錯蹬的功夫,騰格爾胸前的衣襟被巨鐮劃開,他寬闊、健壯的胸前被巨鐮劃開了細細的一道血痕,鮮紅的血珠緩緩滲了出來。幾乎與此同時,阿拉坦肩頭的護甲被彎刀削掉了一大塊,碎片蹦跳著落在草地上。
阿拉坦扭頭向自己的肩頭看了一眼,抬起頭時望向騰格爾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欽佩。
“都停手吧,兩位勇士!”巴爾斯兩手高舉著兩個滿溢的酒碗走上前來。
他先走到阿拉坦馬前,將一碗酒遞給了他。阿拉坦連忙伸手接過。
巴爾斯又行至騰格爾馬前,高高舉起酒碗。騰格爾猶豫了一下,也彎腰接了過去。
巴爾斯抬首摸了一下自己金黃的髭鬚,眼含微笑地回望了阿拉坦一眼,又抬頭盯著騰格爾說道:“我乃乞顏部落的巴爾斯,本次部落聯盟的總指揮。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沙尼部落,你二人不妨同乾了這碗酒,化干戈為玉帛,大家齊心合力,剷除我們共同的敵人!”。
馬上的阿拉坦手舉酒碗,雙眼盯著騰格爾哈哈笑道:“好樣的!你差點廢了我一隻臂膀,是條漢子!我收回剛才所說的話,不過你等著,待殺光了沙尼族人,你我再好好打一仗,一決高下!”。言罷,揚起脖子,咕咚咕咚將滿滿一碗酒一飲而盡。
騰格爾也當仁不讓,舉起酒碗一通豪飲,幹了個底朝天。放下酒碗,朗聲大笑道:“好,一言為定!”。這是他自失去親人後第一次笑出聲來。
驃騎營先鋒官蕭成貴有點想不通,怎麼倉皇逃竄,四處躲藏的紅巾匪寇突然就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他的面前?難道被打的還不夠慘?要麼就是吃錯藥了,完全不顧及自身的實力。他想起了幼年時一個逗趣的童謠,說的是一群老鼠被一隻老貓追的無處可逃,情急之下,這群老鼠壯著膽子,排隊向貓兒發動了自殺式攻擊,口中還呼喊著統一的口號:“一隻老貓,有啥可怕?壯起鼠膽,把它打翻!”。
蕭成貴支楞起耳朵認真聽了聽,對方紅巾匪寇的陣營中並沒有喊出同樣的口號。
他滿腹狐疑地微眯雙眼,望向對方中軍旗下的小白臉。毫無疑問,這就是不久前被自己打的丟盔棄甲、狼狽逃竄的那支隊伍。但是這支隊伍又似乎與以往有所不同,究竟是哪裡不同呢?也許是今日風大,吹的匪寇軍中旗幟“噼啪”作響,給每位將士的身上徒然虛增了幾分殺氣!
隨著“嗚嗚嗚”刺耳的號角聲,紅巾軍的隊伍開始移動。蕭成貴更加驚訝了,只見敵軍並沒有發動騎兵的快速衝鋒,而是由第一排計程車卒高舉著銀亮的大盾,整個隊伍像一座大山一樣緩緩向前推進。這算什麼打法?
還是老子教教你們什麼是進攻吧!蕭成貴手中長槊一揮,傳令兵會意舞動三角彩旗,發出了攻擊的指令。早已按捺不住的驃騎營騎兵發一聲大喊,瞬間萬馬奔騰,向紅巾軍衝殺了過去。
正在向前緩緩推進的紅巾軍隊伍突然停住不動了,隨著“哐哐”的聲響,數千面大盾彷彿落地生根一樣疊在了一起,密不透風。大盾後面,一支支連弩微微露出了箭頭,放射出噬魂奪命的寒光。
“轟隆隆隆”躲在紅巾軍隊伍最後方的炮兵營率先開火了,炮彈在狂奔的驃騎營騎兵隊伍中炸開了花,股股熱浪伴著濃煙沖天而起。勇猛的驃騎營騎士們不為所動,踏著戰友被炸碎的屍體吶喊著繼續猛衝。
“嗡嗡嗡嗡”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呼嘯而來,這是來自紅巾軍中軍弓弩營的中程打擊。驃騎營的人馬應聲栽倒了一大片,但活著的騎士們猛催戰馬,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前突。邊策馬飛奔,馬上的騎士們邊摘下連發硬弩,向紅巾軍前排掃射。
一陣爆豆般的叮噹亂響,驃騎營射出的連發硬弩大多被對方堅固的大盾彈了回來,正當騎士們有些不知所措的空檔,大盾後的連發硬弩同時發射。一時間,衝在最前面的驃騎營騎兵血肉橫飛,人仰馬翻。
蕭成貴緊咬牙關,雙眼充血地高舉長槊喝道:“傳令中軍,隨我一起殺上去!碾碎這些匪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