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良久,兩人都不再開口,同時抱拳施禮,雙雙撥馬迴歸本隊。
震天的戰鼓擂響了,雙方同時吹起了嗚咽的進攻號角。
張佰仟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環顧眾將高喝道:“弟兄們!對面不再是我們昔日的友軍,而是我們的敵人!攔我者死,殺啊!”。
兩股同色鎧甲,同等裝備的鐵流猛烈地撞擊在一起,開始了你死我活的慘烈廝殺。
張佰仟一馬當先,手中長槍如金蛇狂舞,瞬間毫不客氣地將幾名對方騎兵胸前洞穿,屍體挑飛馬下。很快,一柄長刀擋住了長槍如虹的氣勢,張佰仟狂笑一聲:“仲年兄,讓你久等了!”雙臂發力,抖動長槍似猛龍過江,排山倒海地撲向了密不透風的刀鋒。兩人互不相讓,酣戰在一處。
百招走過,張佰仟眼尖,瞅個對方空擋,長槍疾速探出,直刺對方面門。對方招式已老,刀勢難收,“啊”的一聲驚呼,本能地低頭閃避,“鐺”的一聲,槍尖刺中堅硬的頭盔,綁在下顎的牛皮繩袢生生被崩斷,頭盔飛出去一丈開外。對方撥馬就走,張佰仟催馬急追,沒跑出十步,突然眼前一片銀光一閃,對方回馬一刀砍來。張佰仟暗叫不好,縮肩低頭閃避,等直起身來,頭盔上的紅纓早已不知飛往何處。
兩人都同時停下了手中動作,相視而笑。
“佰仟兄好槍法,險些取我性命!”
“仲年兄刀法凌厲,承讓了!”
兩人同時環顧四周,雙方將士還在浴血拼殺,彼此死傷慘重,陷於膠著狀態。雖已血流成河,卻也一時難分高下。
“鳴金收兵!”手提長刀之人撥馬轉身離去,不再回頭看張佰仟一眼。
聞聽對方鳴金,張佰仟部下將士士氣陡然一振,狂呼大叫著揮舞著手中滴血的刀槍,盞茶的功夫就殺出了一條血路,攜塵滾滾而去。
“將軍大人!戰場勝負未分,此時鳴金收兵,放跑了反賊,我們如何向朝廷交代?”滿臉是血的副將踉蹌著跪倒在馬前哭道。
“嚎什麼?我自會向朝廷請罪,掉腦袋還輪不到你呢!”輕輕將長刀掛在鉤環上,杜仲年抬頭望著滾滾遠去的漫天黃塵,眼中充滿了憂傷。
“夫人,我回來了”關羽笑嘻嘻地望著歷詩晴暈紅的臉頰。走到近前,他抬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賤兮兮地問:“想我了嗎?”。
歷詩晴瞥了一眼身後捂著嘴偷笑的裴珠,更加感到無地自容。自小被父母誇讚聰明伶俐,可是面對這個無恥匪賊,她覺得自己像傻了一樣,一點辦法都沒有。
“夫人面色紅潤,也好像吃胖了點,裴珠你照顧的不賴,這是賞你的。”說著關羽從懷中摸出了一對金手鐲扔給裴珠,然後又扒出一個光澤飽滿的金佛吊墜掛在了歷詩晴的玉頸之上。
歷詩晴吃驚道:“你不是帶兵打仗去了嗎?在哪弄的這些?”
關羽笑道:“帶兵打仗不假,這是回程路過通州時順手買買的。”
他轉臉對裴珠正色道:“你去安排廚子多準備些酒菜,一會兒我要招待一位新認的老哥哥。小別勝新婚,我先帶夫人回屋給她號號脈。”說著,將歷詩晴攔腰抱起,歷詩晴驚嚇之餘羞紅了臉揮舞著小拳頭拼命捶打關羽結實的後背,嗔道:“你瘋啦!”
關羽仰天大笑,說道:“人生難得幾回瘋!夫人,咱們倆一起去瘋。”說完,大踏步走進裡屋,抬腳利落地關上了房門。
面紅耳赤、忍無可忍的裴珠一路小跑著去了廚房,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佰仟率領隊伍一口氣奔出了幾十裡,眼看後方再無追兵,這才命令放慢了行軍速度。正打算喘口氣,忽聽號角聲聲,轟隆隆平地裡殺出幾萬人馬,轉眼間將他們團團圍住。張佰仟遠遠望著對方明晃晃的刀槍,再回頭看一眼自己滿身灰塵、疲憊不堪的部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