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關羽臉朝窗外,正盯著空中一隻展翅翱翔的雄鷹出神。
“舒服!”盧彥生美美地伸了個懶腰,抬頭看天,已是日上三竿。
“你現在還是不能殺我!”乾巴老頭理直氣壯地說:“老夫餓了,拿些酒肉來!不讓填飽肚子就送人上路會遭天打雷劈!”。
關羽並不生氣,起身走到門前推開房門,對門外的侍衛吩咐道:“去拿些酒肉來。”
不一會兒,一位壯碩的護衛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看見盧彥生已經不客氣地坐在了小桌旁麻利地挽起了袖子。侍衛沒好氣地將托盤摜在桌上,盧彥生全然不顧侍衛恨不得一拳砸死他的兇狠眼神,自顧斟滿了一大碗酒,抓取熟肉塞入口中,狂飲大嚼起來。
關羽揮手令侍衛退下,微笑道:“老人家好胃口。”
盧彥生邊吃邊回道:“老朽一生從未做過喪心背德之事,一貫吃的下睡的香。你就不行了吧?小子。”
喝下最後一滴酒,又將油乎乎的手指挨個塞到嘴裡舔了舔,這才滿意地打著飽嗝,在官袍上胡亂擦了擦手,站起身來。
“動手吧小子,送大爺我上路!”盧彥生面色淡然地說道。
關羽依然面帶微笑著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盧彥生奇怪地望著關羽,說道:“你還等什麼,小子?莫非還想管我一頓晚飯?”
關羽淡淡道:“你家鄉可還有親人?如果你願意回去,我可以送你些銀兩做盤纏及安家之用。”
盧彥生歪著脖子瞪著關羽的小白臉研究了好一會兒,說道:“小子,你不想殺我?卻是為何?”
關羽面帶微笑,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我希望自己到了您這把年紀,也能吃的下睡的香。”
盧彥生沉默了。
久久無語之後,他鄭重地整整衣冠,對著關羽深深一揖。
劉贛亭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身為原富安縣平章的小舅子,富安縣騁煉,在紅巾軍攻佔富安的當晚化裝成乞丐才得以逃生。在郡府平州城對大齊朝廷產生深深的失望和不滿之後,他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經過深入的分析和縝密的思考,他挑選了實力最強的黑旗軍加入。他心中的如意算盤是:一旦黑旗軍推翻大齊,開國立朝,作為開國元老,不需要真刀真槍的拼命,此生的榮華富貴也是唾手可得。
於是,他千里迢迢投奔了黑旗軍。誰料想,黑旗軍又莫名其妙突然易幟,歸順了大齊。以他目前在虎賁營的職務,也就相當於當年的騁煉。更倒黴的是,因為熟悉平州周邊地理環境,他被委派成為虎賁營第二批遠征軍的嚮導,攻打當年逼的他走投無路的紅巾軍。蒼天無眼,造物弄人,費勁心力地轉了一圈,他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劉校尉,胡思亂想什麼呢?本公問你話呢!”抬頭望著國公爺蠟黃的臉,劉贛亭連忙躬身施禮道:“國公爺請講。”
“我問你除了透過雪狼關,可還有其他的路徑到達平州?”
“有啊!騎兵繞行個把月即可繞過雪狼關,兩個月之後抵達平州附近。”
楊明義氣不打一處來,兩個月?兩個月之後馮庸帶領的十萬大軍不是餓死就是早已潰散了。看來只有全力強攻雪狼關了!這次他下定了決心,除了部分留守人員外,傾巢而出,連個小小的紅巾匪寇都滅不了,何談開國立朝,實現小目標?!
聶芸娘匆匆而入,望著楊明義道:“雪狼關被搶佔,可有馮庸、世龍他們的訊息?”
見楊明義啞口無言,聶芸娘接著說:“大軍何日啟程?我要隨軍前往。”
楊明義喜道:“有芸娘出馬,我虎賁營已然勝券在握!”
劉贛亭連忙滿臉堆笑地介面說:“國公爺、副首領一同出馬,我虎賁營橫掃紅巾匪寇不在話下,踏平平州府也是不費吹灰之力。”
聶芸娘用眼角白了劉贛亭一眼,鼻中冷哼一聲,衝楊明義微微抱拳,轉身拂袖而去。
劉贛亭納悶了:拍個馬屁也能拍錯地方嘍?如此看來國公爺與副首領多有不和,我以後得多長個心眼,利用二人之間的矛盾見縫插針,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