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嚀”一聲,嬌媚女子倒在床上,媚眼如絲地挑.逗著氣喘如牛的商止,春色滿帳。
一笑喜相逢,似嫦娥,下月宮。丹山念夜鸞求鳳,天台路通,巫山簇峰。柳稍露,滴花心動。正情濃,鴛鴦枕上,又被五更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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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老商,你這後人也當真會玩,這樣的秀色,卻如同牛嚼牡丹,當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翩翩如玉的中年人頗為促狹地笑道,而被他稱之為老商的眉目堅毅如鐵的中年人,則是面色鐵青,卻又不得不忍著。
哪家的子弟估計都不會願意自家的長輩或者先人在自己情濃之時,在自己床第邊看著,哪怕是靈位,當然,也不敢,在祖先靈位之前做這等事,只怕是要浸豬籠的。
若不是翩翩如玉的風流中年人強拉著他來,只怕他也不會見這個普及沒有出息的敗家玩意。
“老商,你說這三姓十家的練氣世家的度牒,是不是也該換上一換了,如今這森羅天下可不比當年的春秋亂世,只要大勢一亂,首當其衝的,便是這些有度牒卻實力不濟的練氣世家。”
翩翩如玉的風流中年人收起了調侃之心,倒是正色起來,畢竟關係諸多後人子弟的身家性命,還有世家之後的走向,縱然他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也不得不插手。
被風流中年人稱為老商的男人道:“那不好嗎?大浪淘沙,能存留下來的,才是有資格在這世間存留,且掌握權柄,這三姓十家如今,已然快要爛到根子上了,這樣的爛攤子,就算你韓是非再如何插手,阻礙這大勢所趨,這三姓十家,也必然覆滅。”
風流中年人韓是非聞言道:“世人都說你商危是個極為護短的,我就說不是,如今終於是看出來了,你老商才是真正的鐵面無私。”
韓是非所說的,是實情,但商危卻道:“護短?我倒是真想護短,但是如今不是春秋亂世,還有著那些個能護佑著這些世家的百家,人人自危,誰還會來管這些閒事?軍功封侯,是我提出來的,但是落到自己後人的身上,卻是下不去手,若說最置身事外的,也就只有你這個人精。”
韓是非道:“這三姓十家的子弟,也該經歷些許風雨,在溫暖之中成長起來的,終究會給大勢所趨淘汰,不過,這度牒還是不能留了。”
商危點點頭,免死金牌,丹書鐵券,看上去光鮮亮麗,是權勢巔峰,但是在真正的不管不顧面前,都是廢銅爛鐵,度牒護佑,還不如不要。
夜色,重歸寂寞。
不過,飄然盪漾的點滴春色,比之夜色更為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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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遠行,就須得早起,趁著日頭還不甚高起,也是為了斬斷自己對於故土的依戀,要走,就不能拖沓,快刀斬亂麻,也省的自己後悔。
王元寶揹著書箱,裡面裝著的,是姜阿源與韓慎要帶著的書籍衣衫,王元寶一身素色布衣,倒是按著戲文字子上的遊俠裝束打扮了一番,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是也頗有些行路人的模樣。
腰間除了給當做水壺用的養劍葫,還插著一柄匕首,這是王元寶與陳越從劍器司署裡“偷”來的,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總比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韓慎苦著臉,早起可是如同要了他的命一般,而姜阿源卻頂著黑眼圈,也好不到哪裡去。
王元寶回頭望了望山川靜默的龍場鎮,轉身離開。
這是告別,無聲告別,每一次的告別都是為了更好的相逢,白頭山上依舊雲霧繚繞,看不真切,但是雲霧之中的青色若隱若現。
“等等。”
王元寶與姜阿源,韓慎三人回頭望去,柳色青青之中,卻是婷婷嫋嫋走來一個窈窕女子。
一襲鵝黃色襦裙,腰間插著一柄小巧裁衣刀,不過她的手中卻還拿著一把長劍。
來人正是蘇有生。
看著向自己走來的蘇有生,王元寶有些不知所措,當真論起來,他接觸的過的女子,除了姜阿源以外,寥寥無幾,面對著蘇有生,王元寶竟然臉紅了。
原本無精打采的韓慎陡然間來了精神,兩個賊溜溜的眼睛不住地在王元寶與蘇有生身上打量著,兩人的年齡相差無幾,只是女子要比男子長開得快,蘇有生要比王元寶要高一點。
這兩人絕對有貓膩!韓慎異常興奮,但姜阿源就像是韓慎的孃親一樣,對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小子瞭解甚深,還沒等韓慎說出話來,就給姜阿源拖著耳朵帶走了。
“給。”
蘇有生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走近王元寶之後,就將手中的劍遞給王元寶。
王元寶一愣,但還是禁不住心中的念想接住了劍,氣府丹田之內的劍氣大雪山驟然熾熱,而手中劍卻也嗡嗡震顫。
蘇有生見此道:“不錯,與你有緣。”
還沒等王元寶回答,蘇有生便飄然遠逝,只留下盪漾在耳畔的話語。
“劍名思無邪,若是有機會,我在瀛洲山海關等你。”
王元寶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