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知道,能活到現在已經算老天爺善待,你們都長大了,我也就沒必要再去爭那一兩天,沒必要,還折騰。”
“我現在就想呆在院裡頭,看著孩子們玩啊鬧啊,有一天算一天。”?陳伯拍拍楚辭的肩膀,“走吧,讓你王姨做點好吃的,咱們聚一聚。”
院裡的佈置還跟往年一樣,只是穿著花圍裙的王姨看起來老了許多。
李妍女士也在,她正在廚房給孩子們盛飯,穿著院裡統一的工作服,剪了短發,嗓門大了很多,一嗓子下去那群孩子就安靜下來,乖乖排著隊伍領飯。
楚辭到廚房裡拿蔬菜,臨走時李妍在後面喊她,“楚辭呀,你在那裡有沒有見到林琪,她還好嗎?”
“好得很。”楚辭笑笑,“一頓能吃兩碗飯,養得白白胖胖的。”
李妍女士也跟著笑,往日精緻的臉上生了細密的皺紋。
飯後楚辭找秦沐陽聊天,說了關於陳伯的事情。
秦沐陽手裡拿著灌啤酒,一邊喝一邊笑,“我有時候覺得你挺好笑的,表面上裝的比誰都冷,實際上操的心比誰都多。”
他把捏扁的啤酒罐子放到楚辭面前,笑道“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去前院偷喝陳伯的酒嗎,那時候你可神氣了,你說你要做電視裡面武功最高強的大俠客,看誰不順眼就收拾誰。”
“其實我覺得我們院裡陳伯才是最厲害的俠客,他有最堅強的心髒,也有最慈悲的心腸,他這一生都在追求自己的理想。他不需要別人同情,也不需要別人幫忙,我們要做的只是聽從和尊重。”
“楚辭,陳伯比你看得通透,也比你活得灑脫,好好陪著他,比什麼都強。”
楚辭全程沒說話,安靜地看著他。
面前的人還是少年模樣,臉上的笑都如往常般放浪,可說出的話卻像被社會脫了層皮,通透又現實。
楚辭開了灌啤酒,仰頭灌下去,可真涼啊,冰得舌頭都沒了知覺。
“能告訴我你這幾年究竟幹了什麼嗎?”
秦沐陽把她手裡的啤酒搶走,“大冬天不要喝這麼涼的東西。”
說著,自己卻仰頭把酒喝了,“我這幾年什麼都幹過……先是去補習班哄小屁孩上課,掙了幾千塊,轉頭被某個傻逼騙走給他媽買棺材去了;後來又去酒吧賣酒,坑蒙拐騙賺了不少錢。”
秦沐陽又開了瓶酒,笑得跟傻子似的,“然後就自己開了間酒吧當老闆,美滋滋的,就是老有妹子過來騷擾我,怪煩的。”
楚辭拿起空易拉罐往他身上砸,“就這麼簡單?我怎麼不信呢?”
秦沐陽捏著易拉罐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嘴角噙著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得楚辭心裡發毛。
“秦沐陽,你不會幹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秦沐陽笑出聲來,“怎麼可能,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