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虞妙弋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著韓信,見他正出神的望著天上的月亮,好奇的問道。
“我在想,二千年後的月亮,是不是還和現在我們看見的是同一個月亮。”
“恩?”虞妙弋坐直了身子,有些奇怪的看著韓信,詫道:“韓哥哥,你為什麼說二千年後呢。一般人要說也是說百年後,或者千年後。”
韓信一笑,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便沒有回答。
“妙弋。”
“恩?”
“我給你念首詩好嗎?”
虞妙弋拍手道:“好呀。”
韓信想起了前世那個變態的語文老師,在看完奧運會開幕式上《春江花月夜》的表演後狂性大發,硬逼著全班人背下了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全文。他大概還記著些,現在正好拿來。
沉吟了片刻,韓信慢慢的詠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唸到這裡韓信不由想起來前世的父母,一陣梗咽,再也背不下去。
不知道兩千年後的他們坐在陽臺月下時,可否會想到他們的兒子在這個時代跟他們望著同樣一輪明月。
二千年後,自己早已成塵土,而明月呢,依舊是明月,仍然高高在上,冷冷的看著世間的變遷。
虞妙弋默默的念著‘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忽然嬌軀一震,看向韓信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迷離。她感覺到了韓信的悲傷,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輕輕側臉貼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氣息。
“韓哥哥,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好嗎。”
韓信點了點頭。
“我不是個孝順的孩子,從小就不聽父母的話,經常逆著他們的意思。他們讓我看好好書,我就把書撕成一條一條的。他們讓我好好上學,我就整天不去上課跑出去鬼混。”
“後來我有了個弟弟,他們便要分心去照顧弟弟,再不能像以前那樣整天圍著我了。我那時候很恨,我恨弟弟,恨他搶走了我的父母。於是我變本加厲的氣他們,整天故意做些讓他們很生氣的事情,說些讓他們很傷心的話。現在想起來,他們那時候一定很傷心,很失望很失望。”
“那後來呢。”虞妙弋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韓信。
韓信沉默了會,“後來,我離開了家,來到了這裡。現在的孃親收留了我,因為我長得很像她的兒子。”
“你沒想過回家嗎?”
韓信怔怔的望著明月,忽然兩行清淚流了下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和爸爸媽媽說一聲‘對不起’,告訴他們,我很愛他們。”
“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虞妙弋輕輕的拉著韓信,身子靜靜貼著淚流滿面的韓信,手緩緩的撫著韓信的後背,沉默著。
她第一次感受了韓信的憂傷,這麼的強烈。只是平時太多時候,他的玩世不恭很好的掩蓋住了憂傷。
這一刻,她只覺得韓信像個孩子,一個需要人安慰的孩子。
虞妙弋輕輕的說道:“真的有那麼遠嗎?”
韓信這時已經緩過來了,坐直了身子,苦笑的點頭道:“很遠很遠,就像天涯海角,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