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龍當時是關在我外婆家裡的地下室的。本來就是殘疾人的他,由於他雙腿根本無法走路,因此我爸便就沒把他當回事,因此也就沒派人看守。
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他死在了別墅的廚房裡。
種種跡象表明,他的確是自殺的。他好像是從地下室靠雙手爬出來的,一直爬到廚房拿到了一把刀,然後就割喉自盡了。
本來我爸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他,當天審問過他一次,他一直什麼都不肯說。由於我爸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便打算先把他關起來,等把秦家的事情處理完後再慢慢和他折騰。
結果他自殺了。
估計他也是知道我爸的審訊手段,他知道要是我爸騰出時間正兒八經地對付他的話,他肯定扛不住。而在臨死前他又不願透露他知道的一些秘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覺得沒臉再活在這個世上,種種原因加在一起,就連他這樣的一代梟雄也淪落到了以自殺來結束自己性命的地步。
其實我還懷疑過他不是自殺的。雖然當晚我一直在醫院守著剛剛動完手術的龍倩,但第二天一聽說他自殺的訊息後,我馬上和我爸通了一個電話。當我和我爸說他有沒有可能不是自殺的時候,我爸一口就否定了我的想法。
因為他說昨晚別墅裡面只有他和陳燁以及我外婆和另外六個叔叔在,除了外婆那四個保鏢之外,幾乎可以說沒有一個外人。而外婆那四個保鏢也是跟了我外婆很多年的心腹。因此,我爸對我說,在找不到任何疑點的情況下,除了自殺,沒有別的合理解釋了。
再說了,我爸說方御龍這人對付秦家的動機非常明顯,說起來他也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我爸告訴我說,他留下他的命,其實也只是想把去年龍倩外公是怎麼死的事情弄清楚一下。因為我爸那晚的確是丟飛刀了,而且殺死龍倩外公的飛刀還就是他的飛刀。
也就是說,在這件事情上,還是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這也就是我爸為什麼沒有直接幹掉方御龍的主要原因。畢竟方御龍想用龍倩外公的命來害他,這事我們全都知道了。可到底是誰偷了我爸的飛刀,並且跑去用他的飛刀把龍倩外公幹掉,這事實在有些無法解釋。
還有一點不清楚的是,當初在我爸被法官判刑之後,押送回看守所的路上,那幫戴著面具殺了不少法警,將我爸救走的那幫人,直到現在我爸都還沒搞清楚是誰派來的。按道理說,肯定是方御龍。可我爸說他在審問方御龍的時候,方御龍怎麼不承認這件事情是他做的。我爸覺得方御龍在那時候不應該是那種敢做不敢承認的人,因此在這件事情上我爸也沒搞明白。
我爸是那種典型的完美主義者,做什麼事情都想得很周全,因為他很想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到盡善盡美。不過在方御龍這件事情上,他也只能認命了。方御龍死了,一切都死無對證。原本想對付秦三爺為我外公報仇的計劃也泡湯了。
事實上,雖然方御龍死了。秦義洪和秦三爺把我外公的死全都推到了他的頭上,我爸當時還是想和秦三爺他們好好算一下帳的。
可他被我外婆阻攔了。因為我外婆說,秦三爺和秦義洪在秦家的地位很高。雖然她也很想替我外公報仇,可她說為了我,她寧願放棄報仇,也不想和秦三爺與秦義洪撕破臉。
說起來,我外婆這步棋走得其實是很正確的。如果她不阻止我爸去找秦三爺和秦義洪的麻煩。那麼他們便不會對外宣佈我爸和我二叔徐東是秦家的女婿。很明顯,我外婆的選擇對我們有利多了。
放秦義洪和秦三爺一馬,我們得到的是秦家的公開支援。雖然秦家發表宣告時並沒說以後會支援我爸和我二叔,可單憑他們秦家的宣告剛剛釋出出去,龍家那幫住在京城養老的人,馬上就派出人來秦家請我爸回去重新掌管龍家。可見秦家的一道看似很普通的對外宣告,威力何其強悍。
要知道,我和我爸當初在江南被捕之後,龍家馬上對外發布宣告說我和我爸不是他們龍家人。他們已經把我們逐出龍家,並且將我們在宗譜上的名字都劃掉了,現在卻因為我們有了秦家的支援,馬上又舔著臉來邀請我爸回去當家主。
其實按照我的脾氣,我很可能會拒絕這事。不過我爸和我想得當然是不一樣的,他這種人大局觀非常好,做什麼事,一切都是以利益為重,並且還看得很遠。
當初他接受龍家邀請的時候,我都還打電話和他說過這事。我問他為什麼那麼爽快就答應了,他說,龍家雖然曾經做過很多讓我們寒心的事,在外人看來龍家那些老傢伙很勢利,其實他們也是沒有辦法。
當初我們得罪了秦家,外面傳言龍倩外公都是我殺的,而我又是在死去的公安局長家裡被捕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龍家那些老爺子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把龍家和我們父子倆撇開關係。否則,當初遭殃的就不僅僅是我們父子倆,龍家很可能也會有滅頂之災。
我爸還說,如果當初是我在執掌龍家大權,我也會這麼做。畢竟龍家上上下下有上百條人命,龍家的列祖列宗好不容易經營了上百年才有現在的龍家。要是讓龍家毀於一旦,誰都沒臉下去見那些老祖宗。
我爸的這麼一番話,其實一點都不難以理解,反而還很好理解。因為只要是個人都想得到這些。其實我也想到了,但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氣。畢竟當初我和我爸被捕之後,那段時期是我和我爸最困難的一段時期,龍家不僅不幫我們,還落井下石。這事發生在誰身上都會來氣。
當時我爸也看出了我心中的這些想法。緊接著,他又對我說了一番話,瞬間讓我羞愧的無地自容。
他的那番話是這麼說的:“小云,你肯定聽說過‘男子漢大丈夫’這句話吧,知道大丈夫的這個‘大’字指的是什麼意思嗎?這個‘大’字可不是指男人褲襠下面那玩意大,而是指真正的男子漢得有大氣度,大胸懷,大抱負,大志氣。而不是和個娘們兒一樣小肚雞腸,一點小事就耿耿於懷,這樣怎能成就大事,如何能成大器!”
當時聽完我爸這麼一番話的時候,我慚愧的臉都紅了。
所幸我爸也沒再說我什麼,只是用手指朝我指了指:“你小子,還是沒長大,還是不成熟。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正在越南和好幾個國家的間諜以及一些軍火販子、毒販交手,如果我像你這樣,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別人打你一拳,你就非得硬碰硬去踢他一腳嗎?你難道就不能換個思路想想,他這一拳力道怎麼樣,他會不會是個很難得一見的高手,要是我能把他收入麾下,讓他為我做事,我是不是可以藉助他成就我的理想和抱負。即使我內心不夠大度,我是不是也可以假裝大度一點,寬容一點,不去和他計較那一拳?”
每次我爸都是這樣,和他一說話,雖然總是被他打擊的一無是處,但我卻從不反感他對我的說教。因為我總能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儘管我學到的那些東西過不了多久又差不多忘記了,但潛移默化之下,我覺得我的性格與心境其實早已因為他而開始慢慢改變了。
我們從京城回G市的時候,只有我和我二叔,龍倩、冰清玉潔,猴子幾人。因為我爸他們早就回龍家了。
回到龍家之後,我們收到了很高規格的待遇。那天我爸沒有親自來接我們,可我們回到龍家大院門口的時候,卻有很多龍家人列隊迎接我們。
我當然知道他們全是衝著我來的,要知道我現在可不僅僅只是龍家家主的大少爺那麼簡單,我還是秦家大名鼎鼎的李可秀的外孫。這幾個月我在秦家受到的待遇也是非常高的。以前那些個秦明軒、秦明德、龍雲等人,基本上是一看見我就遠遠地繞路走了。
而我來到龍家的時候,其實也是差不多的。雖然沒幾個見我繞路走的,但以前那些曾經想害我的人全都不見了。
後來我才知道,在龍家幾個老爺子的安排下,龍家那些曾經得罪過我和我爸的人全都被調到京城老農家大院去住了。首當其衝的當然是那個曾經被我爸廢掉命根子的龍嘯雷。總之以前我看不順眼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沒在了。
沒有礙眼的人,我呆在龍家還是挺爽的。因為只要我一走出去,誰見了我都會很客氣地叫我一聲雲少。這種被人尊敬的感覺真的挺好。
到了龍家之後,我基本上每天都是帶著龍倩和冰清玉潔在龍家別墅區倒轉轉悠,讓龍倩熟悉以前小時候生活過的環境,看他會不會想起一些什麼。
甚至就連龍天霸家後山的那個天坑我都帶龍倩過去看了一下,只可惜,她好像並沒有什麼好轉。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我幾乎除了睡覺之外,一直形影不離地陪著龍倩,見她一直沒有好轉,我知道我不能再這麼陪著她了。並不是我放棄了她,而是我得趕緊出去把江麗媛和小蘭、葉雨欣幾人找回來。
從我和冰清玉潔、方琳三人結婚那天算起,現在已經過去三四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