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玉道:“我說了什麼謊?”
白衣公子道:“你從未喝過金風桂子。”
金良玉怒道:“你憑什麼說我從未喝過金風桂子?”
白衣公子道:“因為如果你喝過,那麼你也一定很熟悉它的氣味。”
金良玉道:“不錯,我應該熟悉。”
白衣公子道:“可是你並不熟悉。”
金良玉道:“何以見得?”
白衣公子看著手中的那壇酒笑道:“因為你沒有聞出我手中這壇已開封的酒根本就不是金風桂子。”
沉默,又是這種沉默。
所有人都再一次沉默著。
他們的臉色在紅青之間變換著,但誰也說不出自己此時究竟是何種心情。
而金良玉呢,他早已面無血色,怔在原地。
片刻之後,他竟又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癲狂。
在他的笑聲中,一個小廝從一個房間中走了出來。他懷抱著一個與白衣公子手中一模一樣的酒罈。
他的步子邁的很小,戰戰兢兢,渾身顫抖不止。
白衣公子自他懷中接過那壇酒,將封口布開啟,頓時酒香四溢,甘沁撲鼻,與那九壇灑滿一地的酒一樣。
一樣的令人心如刀絞。
白衣公子道:“這一罈才是真正的金風桂子,而先前那一罈不過只是普通的黃酒罷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莫明琪聞著那醉人的酒香,咯咯笑道:“誰能想到,那個從未丟過一趟鏢的天下第一快手袁三快和那個殺死七十四位武林高手的殺人蜂江千靈竟是死在了一罈假酒上,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她的話說得很輕巧,但其他那些來買酒的人卻是聽得心裡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白衣公子問向金良玉:“你之前說自己因為喝過金風桂子而愛上了它,可事實卻並非如此。那麼你究竟為何對這壇酒如此情有獨鍾呢?”
金良玉悽然苦笑,卻並不回答。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後,金良玉轉過身去,他要走了。
白衣公子道:“這就走了?”
金良玉背對他道:“難道你還希望我留下來?”
白衣公子道:“你既然為金風桂子而來,也應為金風桂子留下。”
金良玉道:“難道你還想聽到問題的答案?”
白衣公子道:“你既然答應了我會回答這個問題,便應該把真正的答案告訴我。”
金良玉轉過了身,他死死地盯著白衣公子,任何人都能看到他眼中無盡的恨意。
他一字一頓道:“你不配知道。”
白衣公子粲然一笑,他會對金良玉出手麼?
不,他沒有。
他收下了侍女的銀票,侍女收下了他的酒。
白衣公子道:“錢歸我,酒歸你。這本就是一個賭局,而你本就已經贏了。我,願賭服輸。”
說罷,他將那張十萬兩的銀票揣入了懷中。
金良玉看著侍女雙手捧著的金風桂子,面上卻無一絲一毫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