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像一條斷骨老狗一樣癱在這裡,應該好好感謝我的恩賜。因為若是把你活著丟出去,你會瞬間被世人的口水淹沒,你的血肉,甚至骨頭都會被撕咬到殘渣都不剩。”
“而你若是死了,到了黃泉之下,你的父親、祖父,列祖列宗,還有你的後代子孫……你猜,他們會怎麼對待你這個將宙天神界的一切都葬送的罪人?不知那九幽地獄的所有酷刑,能否洩盡他們的恨意呢?”
死寂……宙虛子的身體一點點的癱下,隨之發出發出飄忽的顫音:“不……不要再說了……我沒錯……我沒錯……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雲澈手掌一揮,前方一個小型玄陣頓時耀起,在宙虛子的前方鋪開一片清晰的投影。
驟現的光明狠刺著宙虛子灰暗的眼瞳。投影之中,眾王界靜立俯首,恭敬等待。遙遠的下方,不見邊際的人潮仰望著浮空之城,縱然隔著投影,都能感知到那無盡的敬畏。
“我所拯救的神界,奪走我一切的神界,只配淪為無光的地獄。”雲澈緩緩低念:“這是我當年在北域之時,所立下的誓言。”
“不過你也看到了,此誓已經作廢。那些對我有恩的,有用的,聽話的,我都予以了寬恕。”
雲澈淡淡的笑了:“因為劫天魔帝離世之前,留下了她的乾坤刺。所以,當年被毀去的藍極星……是假的。”
本已意識碎散,瀕臨崩潰的宙虛子猛的抬頭……如被萬箭狠狠錐體的將死之蟲。
“所以,我的故土,我的家人,我的紅顏,他們都安然無恙,我也將踏世為帝……而你呢?”
宙虛子怔在那裡,許久,他忽然身體前撲,五官抽搐,混亂響動的鎖鏈話混雜起瘋狂的嘶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根本不似人發出的聲音,更是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絕望、怨恨、崩潰……他的瞳孔血絲遍佈,幾近炸裂,口中除了如絕望野獸的嘶叫,已無法吼叫一個完整的字音。
雲澈轉身,穿過投影玄陣,緩緩的踱步而去,幽冷的聲音卻是徐徐傳來:
“我本無心為魔,奈何天要逼我。宙虛子,你就用你那雙骯髒的罪人之眼,好好看著我如何將這片天地踏於腳下。”
“對了,你的血脈我並未誅殺殆盡,你留在龍神界的兒子宙清風,他現在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和你一樣好。”
“至於他的生死,並不在我的手上,而是在你的手上。你能活多久,他就可以活多少。”
“那麼,你是會為了他想方設法的死呢,還是會為了他繼續生不如死呢,我很期待。”
雲澈的聲音逐漸遠去,回答他的,只有越來越絕望的泣血嘶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帝宮的大門緩緩開啟,不重的聲音,卻是瞬間引得天地靜寂,萬靈屏息。
一個身影緩步踏出,踩於腳下的紅毯,亦踏在了天地無盡生靈的頭顱之上。
金冠、白袍、黑束、青玉流蘇,赤紅魔紋,身罩白芒,目溢魔光……
手持黑暗,卻又傲身於朗朗明光,在無數雙瑟縮顫蕩的眼瞳之中,他彷彿立於世界至巔與核心,腳下踩踏的不僅是戰慄的諸世萬靈,更有著曾經所有的認知與法則。
轟!
砰!!
玄氣爆裂,隨著一雙雙尊崇無比的膝蓋重重墜地,帶起近乎震魂的重鳴。
“恭迎魔主!”
諸域神帝,齊齊跪地俯首恭迎,這般畫面,亙古未有,它所帶來的衝擊,更是震撼到無法用任何認知中的言語去詮釋。
諸帝跪身,一股沉重到無論軀體、靈魂都根本無法承受的重壓已從天而覆。
帝雲城下,上位界王、諸域玄者身魂在激盪如覆萬鈞,身軀先於意志重跪在地,頭顱更是深深俯下,許久都不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