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騰跑了,穿衣服跑的。
在發現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騙局,一個笑話後,蕭騰終於重新穿回了長衫。
畢竟,在逃跑的時候,一個光腚的裸男實在是太過於顯眼。
他跌跌撞撞的在山間奔逃,在失去人皇旗後,蕭騰也察覺到了那種來自於身體內部的空洞感。
曾經健碩的肌肉消失不見,面板鬆弛佈滿褐色的瘢痕,他覺得自己此時就像一顆乾癟的蟬蛻,酥酥脆脆,隨便碰到個練氣的修士就可將他愉悅送走。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逃出來了,從六宗的那幾位大佬的眼皮底下逃出來了。
蕭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手鍊上串著三枚小石頭,其中一枚已經變成了黑色,餘下兩枚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對於他爹蕭一龍來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說是兒子吧,卻被當成棋子,當成用完就丟的容器。
說是棋子吧,卻又給了自己一條可以使用三次,可在一段時間內,擺脫一切追蹤注視的神奇手鍊。
他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蕭騰小心的收斂著氣息,在手鍊威能的遮蔽下,翻過了腳下的這座山頭,站在山頂辨認方向。
手鍊傳送的位置是隨機的,在辨認過後,蕭騰才確定自己被傳送到了青荊的邊界。
他稍稍鬆了口氣,覺得劍宗的人反應可能不會這麼迅速。
沿著獸徑下山,蕭騰卻忽然開始打起了瞌睡,走著走著,身子一歪,直接順著山坡滾了下去,在閉上眼睛前,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小童向他走來。
“你是誰!我在哪?我睡了幾天了!”
蕭騰猛的從硬的硌人石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端著一盆水的小童的問道。
黃小一看著眼前的這個又老又年輕的陌生人,有些拿不準他的路數,無奈只能把水盆放下,然後假借著在身上擦手的動作,把藏在腰間的剝皮尖刀給藏得更好了些。
有些無語,這人怎麼剛被搬回來就醒了,他都沒來得及下藥。
雖然從蕭騰暈倒的地方,到這洞府步行不超過五分鐘,但黃小一還是一臉真誠的道。
“兄臺已經昏迷三天了,是小弟走了一夜,將您給背到了這裡。”
“你是誰?”蕭騰悄悄摸了一下手腕的手鍊,發現還在後,才鬆了口氣。
“小子沒名沒姓,自幼被家師黃道人收養,一直住在這八寶山中,隨師修行,您叫我小黃就好。”
黃小一拱手答道,藉著衣袖的遮蓋,他捏了個指訣,將蕭騰身後牆上掛著的那些剃得乾乾淨淨的人骨,和人皮法器收了起來。
蕭騰現在腦子亂哄哄的,也辨不得這小童所說之事的真偽,記不清這八寶山中到底有沒有一位黃道人。
“你師父呢?你們是何宗門?”蕭騰又問。
黃小一見蕭騰刨根問底,也絲毫不慌,繼續說著剛編的瞎話。
“師父外出訪友去了。”
“至於家師傳承,大概是與藥王谷和御獸宗有些淵源吧,我從師尊處所得之術,皆與蟲獸草木有關。”
蕭騰心中微動,既知曉這洞府中只有這小童一人後,便盤算起殺人滅口之事。
他一隻手悄無聲息的向後,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現在他還剩下的幾件寶貝,都藏著那裡。
“外出?你師父只有你一個徒弟?”蕭騰問。
黃小一嘆了口氣,“並非如此,我是家師的小徒弟,我還有一位師兄。這次師父外出,師兄也一同去了。”
“其實我也想同去來的,可不知為何,師父從來不許我下山。”
“不瞞兄臺,山外的事我是一點也不知曉。”黃小一眨巴著眼睛,看著蕭騰的那油盡燈枯的模樣,“小子也初通些藥理,若是兄臺不嫌棄的話,可在這裡休息幾日,再與我講講那山外的事。”
說完,黃小一不待蕭騰回答,就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就端來一食盒熱騰騰的藥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