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儒士身上元氣濃郁異常,似是故意外放。
哪怕是在場的墨雲宗與南山宗兩位谷玄中境的長老,也看不出深淺,只覺此人修為深不可測,比起門內宗主的境界,怕是隻高不低。
中年儒士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雖在十幾丈外,卻有一股浩然氣機,無形之中死死鎖定擂臺之上的幾位蘇家長老。
有種感覺,似乎只要誰有所動作,下一刻,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儒士,便會毫不留情將其格殺。
中年儒士依舊負手前行。
雙腳踏空,彷彿凌空虛渡,就那麼“走”上了擂臺。
又一位神仙級別的大修士!
見到這一幕,廣場上所有圍觀之人都屏住了呼吸,青雲鎮今日是什麼日子……
這凌空虛渡的本事,這些世俗之人還是生平第一次得見。
蘇家一眾長老怔怔望著眼前這位神骨清逸的中年男子,同是修行之人,他們覺得自己就如同匍匐在塵土中的幾隻小螞蟻,無比卑微。
男子看也沒看這幾位長老,只是瞥了眼地上的蘇家老祖屍體,然後有些訝異地打量了一下正在給少女療傷的少年,少年渾身是傷,此時額頭上滲滿了密集的汗珠。
最後目光落在少女蒼白的面容上,男子眉頭微蹙,神情複雜。
他袖袍一揮,給少年與少女二人同時注入一道無形氣機,然後轉身,看著身後其中一名長老。
沉吟片刻。
“你就是蘇家族長蘇長春吧。”中年男子抬頭看著天空,嘆息道:“不知是該怒其不爭呢,還是該哀其不幸,蘇家明明有一個強者,兩個天才,好好經營幾年,便可保住百年基業不倒,卻要在此拼個你死我活,非要弄個油盡燈枯,還要賠上一個……糊塗老祖。”
中年儒士修為高深莫測而又語出驚人,一語道破蘇家前後境況。
很明顯,一副好牌打了個稀巴爛。
蘇長春赧顏,連忙鄭重行禮,“請問閣下是?”
“我是誰不重要。”中年儒士拂袖,正色道:“念在你蘇家收養這孩子多年,今日之事,我就不再追究,但她與蘇家這份香火情,也從此了結,往後各不相欠。”
這時,臉上漸漸恢復了些許血色的少女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眼來,看到眼前的中年男子,先是愣了許久,然後淚水奪眶而出。
“徐叔叔……”
聽到這聲“徐叔叔”,中年儒士轉過身來,看著少女,也是眼眶紅潤。
這位徐叔叔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久別重逢,卻是萬里之外。
一個十年苦盼,一個萬里尋主,其中辛酸苦楚,怕是隻有這主僕二人才知道吧。
怔了半晌,這位文質彬彬的中年儒士掀起長袍一角,單膝跪了下去,躬身行禮,自責道:
“徐凌無用,這些年讓殿下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