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嘆息,老人家您別這麼嘆成不? 您總這麼嘆氣,讓我心裡很不踏實啊!
開門的時候,閔華後悔的想捶自己的腦袋。使勁推不開那扇厚板木門,既然推不開,那你倒是拉呀。
沒用多大勁兒,輕輕一拉,木門吱嘎開了。智商掉線,死笨死笨。
跟誰老人家進屋,點著松明燈以後,發現屋裡還是個套間,一道藍色的布簾子隔開裡外屋。
傢俱擺設很簡單,板炕,木桌,木凳,牆壁掛著步槍,好像還是中/正式步槍,古董啊,抗戰功臣吶!此外,還掛著一把大刀,刀把拴著紅綢的大刀,刀身依舊錚亮,寒氣森森,也是老貨。牆角杵著紅纓槍。鐵製槍尖有些鈍了,成了圓頭的,槍桿斑駁古舊。年頭也不短了。
松明燈燒的噼啪響,屋子裡全是松香味道。
老人拿著松明燈,撩開簾子進到裡屋,閔華跟著進去。
咦?裡面的擺設讓閔華驚訝不已。一排排的木頭架子,像是舊時代那些大家族供奉祖先的祠堂。不過這些木架子上面擺的不是木牌牌,而是一塊塊造型各異大小不一的石頭。足有好幾百塊。這些石頭雖然外表不一樣,但也有個共同點,它們的顏色,都是黑的。黑黢黢,像是煤塊。
沒想到,老人家雖然孤居山林,但興趣愛好很時尚,喜歡收藏奇石啊!
不過,這些石頭的賣相不咋地,一碼黑,好像不怎麼值錢的樣子。
“拿著。”老人把松明燈塞進閔華手裡。走到東北角,去觀察那邊架子上的石頭。閔華趕緊端著燈湊過去,怕光線昏暗,老人家看不清楚。
走近他才注意到,老人的視線盯在第二排,左起第二的位置上,那裡原來也應該擺著一塊石頭,但現在石頭沒了,是一堆碎渣。上面好像……好像還沾染著什麼東西,溼乎乎,顏色有異。燈光下,還有那麼一點反光,似乎是……
心臟忽然猛跳,有種不妙的預感,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指湊過去蘸了下,收回來一看,頓時眼珠子瞪圓,失聲大叫,“血,是血!前輩,這上面有血!”
“廢話,有小鬼兒出世,這上面當然會有血。”
“……”沒聽懂。沾血的手指頭在身上使勁擦,蹭得都快破皮了。
老人揹著手,高人風範盡顯。搖曳燈光下,消瘦臉龐一半在陰影裡,整張臉立體感倍增,可顯得非常詭譎。
這地方不想多呆了,讓人瘮得慌。
“前輩,我這次來主要是採訪您的,我們是不是……”
老人冷然打斷了他的話,“你真以為金家小子讓你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採訪我?”
老人鷹隼似的目光逼視閔華,後者不由得心頭打鼓,頭冒冷汗。明明是大熱的天,卻感覺周圍冷颼颼。山裡是比外面涼爽,但不至於會冷。
閔華也曾經反覆琢磨過。這次看似普通的採訪,裡面或許有點貓膩,但他想不出來緣由在哪裡。大佬發話,他只是跑跑腿的小角色。不敢反抗,也沒有抗爭餘地。
現在看來,這裡面的水好像很深,而他已經陷進來,即便是現在想抽身也出不去了。
可如果不是為了採訪,那特意找到他來跑這一趟,目的何在?
他隱隱有種猜測,迷霧中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角。
某人和某人,或者某個勢力和某個勢力,為了某個計劃、事件或者某件物事在博弈在對峙,也或者是在等待,這種局面可能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幾年,也可能是幾十年。後來,有一方認為時機成熟,或者沒耐心繼續等下去了,決定破局。
而他閔華,就是那個倒黴的被拉進來,成為破局的那個人。
從他在匯天大廈見到金盛中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弓上弦,刀出鞘,大勢所趨之下,不得不發了。
估計就算現在金盛中臨時通知他,採訪取消,可以回京,也晚了。
大幕拉開,不到最後,所有入局的人都會被裹纏在裡面,誰都抽不了身。
他覺得這個猜測很接近事實,一方面給自己點贊,一方面內心哀嚎。
事情咋變成這樣的呢?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記者啊,大佬們的遊戲,他沒資格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