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尨的話,引起了辛又和蘇鎛的注意。
“不是那樣的人,武兄何以見得?”辛又問道。
蘇鎛也好奇,木羅天再洛水一帶說是“臭名昭著”也不為過。
在周人的心中,木羅天就是殘忍、兇蠻的代名詞。
他們經常出沒于山林,打劫商隊、襲擊城邑、劫掠關卡。
反正周人是吃盡了戎人的苦頭。
作為戎人頭領的木羅天,自然成為了眾矢之的。
他的兇名遠揚,周人說起木羅天都不禁要打個寒顫。
這樣的人,能不記恨在辛邑的一矛之仇?
要知道木羅天在此之前,可從未吃過什麼大虧啊!
武尨對三人說道:“木洛天雖為戎人首領,可是卻並非不開化之蠻人,相反,他其實是讀過很多書的。”
“哦?讀過很多書?”辛又等人看這武尨。
在這個時代,讀書可是一件稀罕事。
“對,木羅天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王室內的一位柱下史學習,精通三代之史,對周人的禮法制度很是熟悉。”武尨道:“所以他偷襲你們周人,才可以屢屢得手。”
“可是,這樣不能說這人不會報復辛邑吧。”蘇鎛道。
“他可是豪傑。”武尨喝了一大口酒:“我從未見過如此豪邁無匹之人,他乃是當世之英雄!”
武尨的青銅尊猛地放在桌子上,臉上的表情,似乎無比的敬仰。
“我若能成為他那樣的人,死而無憾矣!”
辛又和蘇鎛、凡乜面面相覷,這傢伙說了半天,倒地在說什麼啊……
“英雄?英雄會偷襲我們周人?”凡乜不相信。
武尨道:“難道周人的天下,不是打出來的?晉國的霸主地位,不是打出來的?允許周人打我們殷商,不允許戎人打你們周人?!”
武尨是商人後裔,乃是野人。
古老的傳承之下,讓他對周人有一種天然的牴觸。
辛又舉起酒尊,對武尨道:“武兄說的沒錯,這天下本來就是大爭之世,倘若沒有進取之心,恐怕只能淪為他人的附庸,站在戎人的立場,木羅天做的並沒有錯。”
事實上,戎人也並非依靠劫掠生存。
否則早就成為周圍幾個諸侯國的心腹大患被剷除了。
恰好相反,戎人的目標,總是那些小城邑,大部分都是周王室麾下的公邑和都鄙。
這一點辛又早就發現了。
這群傢伙絕對不是亂來的。
他們知道搶奪畿內諸侯的地盤,風險太大。
王室將近十年的動亂,連路都沒人修,是最適合搶奪的了。
那些諸侯也只會象徵性地出兵,絕對捨不得和戎人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