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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你教我刻字吧?……嗯!就刻你的‘何’字吧,那筆畫簡單……”然後是一隻手柔和地附在了她的手上,握著她捏緊刻刀的右手……
“哎,原來筆畫越少越見功力啊……!”當某人手指上已經磨出了一個血泡時,有些氣餒地說。
“我只有這水平了,真是太難看了。”當那個“何”字基本成型,某人實在是看不下去自己的“傑作”,拿起來就丟到了外面,卻不料被他趕忙跑出去,收了回來:
“第一次就能刻成這樣,還蠻可以的了,我回頭修一下,你反正不要了,這印章就送給我了……”他手裡握著某人不要的“破爛”,卻像是獲得了至寶一般,輕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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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奶奶……”何遇先前說的精彩,可越觀察越不對勁,最後看到芳奶奶的眼中再次蓄滿了淚水時,何遇才心慌地喊“醒”奶奶。
“哎!一到晚上,眼睛就難受。”芳奶奶藉故抹了一把淚水
“你……爺爺,他的身體還好吧?”芳奶奶一手半掩面,問道。
“他老人家啊,身體硬朗的很呢,有時候啊,比我們年輕人都還耐力好。”聽到何遇說這個話,芳奶奶臉上的表情終於松範了下來。
“真是都一把年紀了哇!不過估計沒機會了,有機會還真想再見見那位……老哥呢!”芳奶奶已經不知道這是今晚的第幾次感慨了。
何遇自動忽略了老人家說的“再見見”,這足以說明他們倆人是認識的,而且還存在著想見一面的情誼,這該是怎樣的感情啊?
即使當年的無心錯過,就那麼誤了雙方的一輩子,再得到對方的訊息時,還是希望有機會能再見一面的厚誼……
“奶奶,這有什麼難的,怎麼會沒機會,只要奶奶願意,我這就聯絡我家老爺子,讓他過來……見你…… 們 !”何遇真心覺得自己也夠可以的了,怎麼能明目張膽到這種份上。
此話聽進芳奶奶的耳朵裡像是裹進了黑洞,只見她摸過身邊的柺杖,吃力地起身站到了窗邊,黑色的眼眸望進黑色的夜空,似有萬語千言,卻一時百般感慨齊聚心頭,沒有能說出一句話來……
何遇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會是多餘,芳奶奶沒有明確答應,其實就是預設的意思吧。
所以何遇說了一聲:“奶奶您早休息!”就退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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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嵌在無邊無際的黑幕裡,四周的主要街道上,一排排光柱折射向天,把完整的幕布無情地分割成一塊塊兒。
地上,一個“蛛網”,黑漆漆的空中,也隱了一個。
電話只叫了一聲,何月城就接了起來,亟不可待地,卻只問出了倆字:“怎樣?”
“爺爺啊,您也太功利了!根本不管我在這虎穴裡面境況如何嗎?”何遇躺在芳卿的床上,嗅著似有若無的陽光味,調侃著自家的老爺子。
“別貧了,怎樣的意思包括問候你,也包括問她……”
“我啊,就是喝多了酒,她呢……”何遇託著長長的音
“快說,怎樣?”何月城真是心焦著急加上火,關鍵又是碰到了愛賣關子的主兒。
“芳奶奶身體狀況還可以,不過這事兒,精神上肯定會受到不小的刺激,您不過來看看她嗎?”何遇推心置腹地說,後又體貼地問。
“她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嗎? ”何爺爺平時的自信不知道都溜到哪裡去了
“你說呢?”又是那種調調
“提起來應該會有印象吧。?”何爺爺保守地回答
“她應該還會時不時地念叨到您吧,這次是一看到我帶來的酥餅就猜到了您,還有餅上面的那枚“何字”印章,似乎是很有淵源的樣子……”
“她想見我嗎?”何爺爺進一步確認
“想!”何遇不知道自己是基於哪根神經給出的芳奶奶相見他家爺爺的回答,也許就是心底裡的某種說不明白的感覺吧。
“好,那我明天就過去……”
“這一面,還是儘量您一個人來吧,我擔心芳奶奶她也許並不想別人過多地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吧! ”何遇儘可能地補充,交代道。
“我心裡有數!”何爺爺終是找回了自信,自是肯定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