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青年並不滿意,這便道:“行了,不管是黑衣軍還是紅衣軍,他們總不敢真的殺人吧。這樣,你帶人繼續向外衝,就算是衝不出去,也要把動靜鬧大,讓更多人知道我們這裡發生的事情,只要我父親知曉了,一定就會來救我們的,你去吧。”
青年說的信誓旦旦,皆因他的最大依仗就是他的父親甄衡。
甄衡,范仲淹的大舅子,其妻甄金蓮的親兄長。
甄金蓮,范仲淹的第三任妻子,也是最為得寵的妻子。正是因為得寵,連帶甄衡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這才敢在私下裡開起了長興坊這種地下賭場。
才有底氣連陸梧府尹的面子都不賣。
尤其是這一陣子,范仲淹主推慶曆新政,深得官家看重。甄衡底氣也就更足,辦起事情來少了許多顧忌,這才頻頻有受害人去往開封府告狀。
之前甄衡的確是緊張了一陣,可是發現這個陸梧也就只是派人給自己傳話,並沒有派任何人前來長興坊找事情的時候,他就放下心來。花了重金,買通了一名開封府內的屬官,便自認為天下太平,無所顧忌起來。
做為甄衡的獨子甄懷,也就是這個青年,主理著長興坊的具體事物。
所謂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混帳兒渾蛋。
比起父親來,甄懷的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凡是走進長興坊的人,他想的就是怎麼樣把對方的錢給榨乾了。
輸光了則矣,若是有人贏了錢想走,他也不會公開的阻撓,但會派人跟著,等出了長興坊之後就會動手,將其錢財搶之一空。
總之就是一句話,來了就要留下錢財,不管是輸了,還是被搶了,就是不能帶錢離去。
憑著這手段,就可以看出甄懷是什麼樣的性格。也因此,有人背後叫他真壞,叫他父親真橫。
原本以為,有父親在,有姑姑在,打著姑父范仲淹的大旗,整個汴梁城中就可以橫著走了,萬不成想,開封府是說動手就動手,一點的徵兆都沒有。
好在的是之前那位被買通的開封府屬官提前一步傳來了訊息,不至於讓他被抓一個現形。
知道只是來了五十名衙役之後,甄懷並不緊張,他以人數優勢發起反衝擊,而只要人都跑光了,他就可以來一個死不認賬,更可以藉此訴苦,說是衙役的到來,打擾了他的生意。這樣,以後開封府在想動他的時候,就要思慮再三。
這可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方式。想不到又出現了一支黑衣軍,將他們所有人都堵在了裡面。想到這根本就是來者不善,甄懷衡量一番之後,便決定先去密室之中躲一躲。
至於外面的情況,鬧得這麼大,父親一定會知曉,到時候他們就會想辦法,等著開封府的官爺們都走了,他就可以從密室之中出來,回到範府中躲一躲風頭。
這般想著,甄懷便向房間中牆壁處按下,一個密室入口這便出現,這是他和父親藏有金銀的地方,關鍵時刻也可以用來躲藏,保得性命。
長興坊外,越來越多的衙役趕了過來,擁有了數量上的優勢之後,開始進入坊內,並將所有被堵之人,分開關押、分開審訊。
考慮到被抓人數太多,陸梧索性採取了就地辦公,也不把人向開封府帶了,就在長興坊內開始設堂審問。
這一點讓蘇石大為讚賞。即是動手,就當講效率,而不是磨磨蹭蹭的給壞人已機會。
長興坊內的動靜太大了,附近之人都聽聞了訊息,也看到守候在坊外的那些開封府衙役。
大多數人自然是心中叫好。就是這長興坊,已經不知道毒害了多少附近的百姓,使得多少原本的富裕之家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只恨人家的背景夠大,根本就動彈不得。
現在好了,青天再現,終於有人向他們動手,替百姓鳴冤,可以還大家一個朗朗乾坤。
有人高興,自然也就有人著急。
看熱鬧之中就有向著長興坊而來的甄衡。
他下午湊巧有事要辦,就沒有來到坊內,便躲過了一劫。眼看著開封府動了真格,心中焦急萬分。想到自己的兒子現在應該就在坊內,更是心急如焚。
“走,去範府。”眼看著形勢如此,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把控局面時,甄衡這便帶著兩名隨從擠出了看熱鬧的人群,向範府而去。
御北街,範府。
范仲淹在下值回到家中之後,臉色就不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