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略眉頭蹙了蹙,不過耐心還算好,沒直接回答沈春光的話,而是又從架子上拿了一隻勺子出來洗乾淨,扔進碗裡。
“吃完再說!”
“真的不用了,我現在吃不下,能不能先談案子的事?”
行!她口口聲聲案子,燒還沒退,剛醒,她先來問他談案子。
關略哼了一聲,連著紙盒和那碗滾燙的粥全部被他掃進垃圾桶裡,撲通一下,熱氣騰起來。
沈春光嚇了一跳,又哪兒來這麼大的火氣?
“回去換衣服!”
“什麼?”
“你不是要談案子?”
蘇訣已經被警方帶走超過48小時,現在已經移交看守所。
關略的車子直接停到看守所側門,沈春光抬眼看了看周圍:“你這什麼意思?”
“不想見?”
“想!”
“想見就進去吧,我已經叫人打點好。”
沈春光謝了一聲,轉身便要開車門,在關略眼裡就是“迫不及待”了,他哼一聲,又將她拽回來。
“還有事?”沈春光也耐住性子。
眼前的男人卻只是邪兮兮地笑了笑:“不算事,只是提醒你最好把胸前兩顆釦子扣好。”
沈春光一低頭,這才發現胸口淤痕斑斑,是被他最晚一口口咬出來的,隔了夜,已經變成紫黑色。
畜生!
她瞪了一眼,索性將外套的拉鍊一直拉到脖子下面……
關略確實已經將一切都打點好,有人在門口候著沈春光。
他就獨自坐在車裡,看著她跟人進去,那倒鐵門隨之關上,關上的那一刻他才洩氣,像是繃了一晚上的勁全部散了架子。
關略又在車裡坐了一會兒,索性摸了煙下車。
這間看守所建在郊外,周圍沒什麼開發的商業區,有些荒,也很空曠,空曠的地方便顯得清冷,秋風一吹,遍地荒涼。
關略也沒地兒可去,靠在車門上抽菸。
說實話,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麼,但是有一點是明確的,就算沈春光不來求他,他也會想辦法把蘇霑從美國弄回來。
至於蘇閎治,就算樓輕瀟已經去世多年,但有些賬總要算清楚。
只是這個蘇訣他不好定義。
他是蘇家人,蘇閎治的兒子,可對於關略而言好像不僅僅是這些,他還牽著他的回憶,當年就是蘇訣把唐驚程帶去了緬甸。
關略還記得那天下午,似乎也是這樣陰陰的天氣,風很大,蘇訣突然約了關略見面。
就在九司令門口,他一人開車過來,穿了件菸灰色的薄呢大衣,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兩人都沒進店,只站在巷子裡,也沒有絲毫多餘的寒暄,蘇訣直接從口袋掏了只盒子出來。
關略接過來,開啟,裡面是那隻百達翡麗的手錶,錶帶已經斷裂,鏡面上有燒焦的痕跡……
一直到她死,他再沒見過她一面,只得了這隻手錶,手錶上的時間永遠停在那個炎熱的盛夏傍晚。
所以僅為這一點,關略覺得自己對蘇訣應該有些怨氣,若換了平時的脾氣,他肯定一拳掄過去,然後揪住他的衣領質問:“為什麼要把她帶去緬甸?”
既然你沒有能耐護她安全,為什麼要讓她身處險境?
可是那天關略記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收下了那塊手錶,一字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