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夢囈。
林青已走到臥室的門口,進一步,走出這裡,退一步,也許又是一場夢魘。
她狠下心,也沒有再想留戀的,心口的某處似乎在撕裂般微微刺痛。
一隻腳已跨出,落下的瞬間,身後有類似重物落地的響聲。
咚得一聲,林青猝然回頭,見男人修長的雙腿沿著床腳的木地板緩緩滑下。
他半個身體已靠在了床沿。
良久,林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喉中帶著點哽咽和沙啞。
“慕離,你夠了沒?”
慕離脊背貼著床沿,黑白色系的床單有一種難以磨滅的巨大反差。
“林青。”男人猶在喚她。
她討厭極了他用這種口吻喚著自己的名字,林青幾步上前,竟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刻的選擇。她大步站定在慕離身邊,同他曾俯視著自己一樣,極定、極緩、極冷地說道:
“慕離,你別這樣作踐自己。至少,別在我面前。”
你的一手遮天是用我作為代價換來的,所以現在,別讓我看到你這個樣子。
“林青。”
他似乎只記得這兩個字。
林青並不知道男人到底喝了多少酒,她不用俯下身也能聞到床前的酒氣。
慕離的身影越發落寞,他的呼吸沉寂在夜色裡。
林青不知怎麼,腦海中驀地蹦出凌安南那句話——
“可別讓他醉死在床上。”
林青只覺得可笑。
當初為了坐穩江山連她都能放棄,為什麼還要讓她看到這一幕?
他不是應該過得春風得意,萬人敬仰,重新變回那個冷漠薄情的男人嗎?
“慕離,我們該離婚了。”林青將靠在床邊的男人扶起身,他貼向她時,林青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刻骨。
男人似乎察覺到什麼,猝然睜開了雙眼。
感受到男人逼近的目光,林青想都沒想就向後退步,當她碰到身後的梳妝檯時很自然用手掌撐在拉開了些的椅背上。
這個潛意識裡的習慣動作讓林青後知後覺地一驚。
這房間裡的擺設,和海岸壹號公寓的臥室如出一轍。
“喜歡嗎?”驀地,一道沙啞低魅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林青抬頭不及,已被男人修長的手指攫住了下巴,“嗯,或者我該問,對這個房間的佈置,你還滿意嗎?”
林青在黑暗中對上男人的眸子,黑耀石般閃爍著光亮,有神地望著她勾起唇,她這才陡然反應過來,眼前這男人,哪裡有一點喝醉酒的樣子?
“你剛才說什麼?”
他每個字都吐得乾脆狠準。
“離婚。”
“你還是想離婚?”慕離危險地眯起眸子。
他說完環視了一週,將視線再度定在林青的身上,似乎對眼前的狀況並不太明白:“你怎麼在這裡?”
林青惱怒地瞪過去:“慕離,你裝得有意思嗎?”
慕離眉毛輕挑:“是你送我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