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顏穿過角門,還未至煙雨樓,便見青瓏自杏林的方向走出,嘟著嘴,潔淨的臉上佈滿了灰敗之色,身後跟著丫鬟芳草,其手中還拿著一份食盒。
“三姐姐,這是去給殿下請安了?”她譏諷著走近。
“哼!你也不用得意,早晚有一天你將什麼都不是,屆時看殿下的眼中是否還有你的影子。”她氣極,指著青顏的鼻子咒罵著。
“我會不會有什麼都不是那一天,暫未可知,可現在你卻是什麼都不是的!”她再次一笑,迎上前去。
“你?哼!你得意什麼?去見祖父了吧?沒見到人對吧?哼!身為堂堂六品郡君不為天下女子為表率,卻整日在外面廝混,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也敗壞了侯府的聲譽,你離那一天也不遠了!”
“哦?你不說本郡君倒是忘了,以寒,昨兒晚上那些藐視本郡君的人,殿下是怎麼說的?”她行至青瓏的身側,看著後者因為她的話而一點點慘白的臉色。
“回郡君,殿下說隨郡君高興,怎麼處置都可以!”以寒施了一禮,嘴角含笑,以萱在旁強忍笑意。
“三姐姐,你覺得如你這般見了本郡君不但不行禮,還出言咒罵的,本郡君若是定你個死罪,殿下可會反對?”
“你?不!不!你不會的,你不敢的!”她震驚地看向青顏,只見其美麗的雙眸之中閃爍著懾人的狠意,使她不斷的後退,搖晃著插滿珠花的頭。
“不會?不敢?看來三姐姐還真是不瞭解本郡君!當初我是怎麼落水的,到現在為止已經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是你不會就以為我再沒有證據指證你了吧!”她一步步靠近,驚得青瓏連連後退。
“不!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她面色越發慘白無血,當日青顏落水後不斷撲騰的畫面映入腦海,使之驚懼地尖叫著。
“瓏兒?”青長富自草暉堂出來便打算回牡丹園,卻不想途中見到了這一幕,頓時心疼地喚著。
“爹?我、我沒有、我沒有做,我什麼都沒有做!”她如抓了救命稻草,不斷地重複著。
“見過郡君!”他一反常態沒有安慰青瓏,而是鄭重地向青顏施了一禮。
“三伯父莫要折煞了侄女,侄女雖為郡君,可也是晚輩,若連您的禮也受著,還不知外面的人要怎麼編排侄女。”她輕輕轉身,巧妙著躲過。
青長富見她如此,略感詫異,現在府中誰不知她如今擺的郡君架子可是極大,沒想到她還會有如此顧慮,只是這樣一來,倒真是少了一個攻擊她的手段:“既然你喚我一聲伯父,那麼少不得我要以長輩的身份說上幾句——”
“見過郡君!”
青顏剛想要挖苦他幾句,程風便大步行來,深施了一禮,打斷了他的話,也使他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起來。
“起來吧!可是殿下找我有事?”
“正是!還請郡君隨屬下前往!”
“三伯父,侄女先告退了!”
言罷,帶著以寒、以萱跟在程風的身後走向杏林,青長富見此,拍著受驚的青瓏的肩膀,雙目微眯著,嘴角扯著絲震顫人心的冷意。
杏林
青顏始一進入,便見王泰安身著繡有雙龍戲珠的白色長衫,腰間束著同等樣式的腰帶,腳穿白底黑雲龍紋靴地歪躺在院內杏樹之下的暖榻上,烏髮半束,披散於肩,不時隨風舞動著,右手的摺扇置於額頭,擋下部分日光,左手隨意的置於腰跡,微眯著睡鳳眼,透過樹葉的間隙看著湛藍如洗的天空,神情很是祥和慵懶。
而後在聽到她的腳步聲之時,略歪了歪頭,微眯的睡鳳眼睜開,兩道臥龍眉挑了挑,翻身坐起:“倒不知貞渝何時學會了自降身份,那種人也值得你花心思逗弄。”
“貓兒雖小,抓起人來也是會疼的。”她屈了屈膝算是行了禮,隨即在他的示意下,於其對面的矮凳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