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說,我都說。”江忠抹了抹眼淚,看著他,將一切娓娓道來。
原來在半年前,他與海棠院丫鬟珍珠有了私情,她日日在他的耳旁提起海棠院中的女子如何瘋癲,如何可憐,勾起他的同情之心,隨即又隱隱地透露出,這女子之所以會瘋全是因為老爺移情別戀所致,使他的心中漸漸升起對江家的失望之情,但也僅此而已。
然而三個月前,他剛想與父親提起想要娶珍珠為妻,就得到了訊息,說她偷了夫人的東西,被亂棍打死,他傷心之餘,只覺得憤恨不已,就在這時,有人找到了他,告訴他珍珠並沒有偷東西,只不過是知道了主人的醜事,被滅了口。
隨後又給了他一包香料,說如果想要報仇,就將這個給老爺用,他拿到手中忐忑幾日,最後還是出手了,原本他還以為老爺會詢問香料之事,哪曾想連提也未提,這便讓他的膽子大了起來,香料越用越多,當看到老爺在香料的作用之下,時而精神震奮,時而萎靡時,他就覺得很是痛快。
一個月前,那個人又找到了他,說知道他怕父親傷心,所以不會希望老爺死,就給了這包讓老爺從今以後只能臥床的藥,這般也算報了仇,他想了想便答應了。
事後才知道,若不是濟世堂胡大夫,老爺必當場斃命,他當時便有些後悔,可事已至此,已經無法回頭,況且他認為能夠這樣給珍珠報仇,也很好。
可沒想到的是,會忽然出現個雲翳,他幾乎在得知老爺病情有救之時,就得知此事早晚會暴露,因此他一直在等,等人來捉他,將他處死,這樣他就又可以與珍珠在一起了。
“你糊塗啊!”
江辰聽完之後,當即怒罵著,不顧腿傷,衝到他的面前,直接給了兩個耳光。
“父親——,我知道我不孝,可是珍珠——”
“閉嘴!是誰告訴你她死了?是誰告訴你她受罰了?”
“什麼?”
“是誰告訴你的?”江辰怒不可遏,又給了他一巴掌。
“是翡翠!”他下意識的說著,腦中還在因自己父親話中的言外之間而呆滯。
“哼!你還真是好騙,凌武,去海棠院,把那個叫珍珠和翡翠的給我帶過來!”
江忠聽此,當即跌坐在地:這是什麼意思?珍珠沒死?她也沒受罰?就在海棠院?怎麼......可能?
“少爺,去晚了一步,珍珠已經死了,被人一劍封喉!翡翠也不知去向。”
沒多久,凌武快速趕了回來,面色極為難看。江忠到了此時總算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且利用的十分徹底。
“找你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是男是女?”
“每次見面都蒙著面,看不清長相,聽聲音是男子,但言語之中帶著外族口音。”他失魂落魄的答著。
“府中可還有其他人和你一起做下這等事情?”
“沒有,我是......奴才是老爺身邊貼身侍候的小廝,所以這一切根本不需要他人幫忙!”
“少爺,能不能,看在奴才的......面上......”
“不能!無規矩不成方圓,他犯了錯就要受罰。”
“是!”江辰低下頭來,很是痛苦地跌坐地面。
“凌武,拉他下去,杖責一百大板,活下來,既往不咎,活不下來,就是老天也不饒他!”
“是!”
江辰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被拖了出去,心中是有怨的,但更多的是自責,怪自己沒有教好他,讓他識人不清,輕易就相信了他人,也怪他不知感恩,竟對恩人下此毒手。
“凌豐,送江管家回去,找個好大夫,為他療傷,萬不可留下病患。”
壁壘閣恢復了安靜,青顏嘆息著自內室走出,怨怪的看著他。
江惜仁不自然一笑,他也不想讓她參與進來,只是江府能夠將事情查到如此,皆是在她的提醒之下,且她的看法、判斷幾乎沒有錯處,這件事情關乎生死,他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舅舅,不想問什麼嗎?”
“啊?”
“讓我聽到這些,不就是想聽聽我的看法嗎?事情都做了,現在這般害羞不覺得太遲了嗎?”
“害、害羞——?”
“難道不是嗎?”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本可以用其他的詞來形容的,只是想到他沒爭求自己的意見,便讓凌藝帶她來此,心中便有些氣,故而用這個通常形容女子的詞讓他難堪一下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