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解,江老爺房中所用的香料中含有大量的罌粟,而在其生病當日,曾喝下一碗參湯,裡面含有夾竹桃汁,且份量不輕,但讓人想不通的是,江老爺所中的夾竹桃毒性不是很濃,再兩廂結合,形成了這種奇妙的毒,但我總覺得這其中還有一味藥,只是卻怎麼也找不出來。小姐既然之前便有論斷,不知您可有什麼見解?”
“夾竹桃全身皆擁有劇毒,可以說是世間植物中最毒之一,罌粟可稱為最毒之花,沾之成癮,然這兩種之間若再加上斷腸草,那麼服用之人,其中毒的過程要比以往要痛苦百倍,只因斷腸草的毒性還可以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中毒者將會產生即死即生的幻覺,而這也是眾多知名大夫未能診出中毒的原因。”
雲翳雙眼一亮,對於斷腸草的這般用法,還是首次聽聞,以毒攻毒,如此說來,這斷腸草也可用做藥裡,果然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毒,只要運用得當,劇毒之物也可以成為救命良藥。
“多謝小姐!”他精神振奮,轉身投入到製作解藥的過程之中,專注的神情,使她微微一笑,推開房門便走了出來。
“舅舅,外祖父如何了?”
走出來,便看到他負手而立,身後站著面色難看的以寒,看她的模樣似很生氣。
她不在意的一笑,想也知道是因何生氣,舅舅喚她過來,卻站在這裡等候,讓自己一個人面對雲翳,不論怎麼說後者也是外男,這般做法著實不合禮數。
“已經醒了,聽說了此事,你可想到父親是如何處理的?”他面有不甘,雙手握拳,目光灼灼地看著遠處的夕陽。
“還需要想嗎?只看你這般不甘,便知道定是輕拿輕放,只是那個人究竟是誰?”她心下大驚,還以為那個人會被處死,卻沒想到會是這般意外的結果。
“不知道,她整張臉都毀了,面對母親的盤問,也沒有裝瘋賣傻,只是我不明白,都已經承認了,母親也下了決心置她於死地,可是父親卻硬是攔了下來,又將她送回海棠院,不允許她走出半步,不允許她接觸花草,吃穿上仍是揀上好的。”他用力捶了院中槐樹一拳,血液滲透而出,卻仍然無法令人忽視他雙眼中的不甘與仇恨。
“舅舅!你可知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是會有很多的身不由己;雖然我不知外祖父這般做法的原因,但我卻能夠感受到外祖父的為難,或許這之中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身為人子,即便無法改變現狀,那麼就做好該做的,父母的年紀也大了,有些事情需要我們來做。”
他眸光微閃,而後苦澀一笑,雖然依舊不甘,但卻能夠感受到他比之方才要冷靜了許多。
“顏兒,你說你是神童,我怎麼覺得你是妖童呢?”
“什麼?妖......童?”
“難道不是嗎?將人心看得這般透,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人心嗎?呵呵!將心比心,換位思考,還有何難?”
她淡笑著離開,小小的身影之上對映著神秘而惹眼的氣息,即便被大名百姓譽為才子的他,亦被吸引。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他沉吟自語,卻直至日落西山,也未想出所以然,好在他可以確定,不論她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對自家是沒有任何威脅的,他能夠感受到她發自內心的在乎與關心,然他也感覺到她將要走的路充滿了艱險。
“凌藝,去告訴凌珊,以後跟在顏兒的身後,顏兒去哪兒她便跟哪兒。”
“少爺?這——”
“去說吧!告訴她,以後顏兒活著,她活著,顏兒身死,她也別獨活!”
他大步離開,方向正是府中禁地海棠院,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的走入那裡,與那個女人開誠佈公的談一次。
風華院廂房之中,凌藝站在一名紅衣女子身前,女子擁有一張清麗的面孔,若只看右側顏,雖不是傾國傾城,但也絕不是庸姿俗粉可比,然若看正面,便能夠看到自眉心起,直至左側嘴角有著一道可怖的刀疤。
“我不去!”
她聽到凌藝傳來的命令,不怒不驚,只是淡漠在坐在原處,對於保護一個小女孩,她沒有任何的興趣,甚至極為厭惡,她最討厭的便是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凌珊,我們都知道你心中的苦,少爺也知,當初我們兄妹四人於生死邊緣,若不是少爺,我們怎麼可能還活到現在?你可還記得我們曾發過的誓言?”
“當然記得,以少爺之命為尊,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少爺之令,吾等決不退縮半步。”
“即如此,你又何必陷在過去的事情中走不出?那顏兒小姐我見過,雖為七歲幼女,卻極為聰慧,跟在她的身邊,你不會吃虧,也不會辱沒了你。”
“三哥,你又何必這般苦苦勸我?你明知道我......”
“你的心思,我都懂,相信少爺也是懂的,也正因為懂所以才派了你去;此事你沒得選擇了。”
“什麼意思?少爺他.....”
“少爺說以後顏兒小姐活,你活,顏兒小姐死,你也不必獨活!”
凌珊的面部終於有了變化,愣愣地看著他,少爺的命令他們都接到過,雖次次嚴厲,卻一直在尊重著他們的選擇,珍視他們的生命;從沒有哪一次如此次般霸道而凌厲。
“看來還真是沒得選了!”她有些不甘心,苦笑著閉上雙眼,雙手握了又握。
“珊兒,記住你的身份,不要認為少爺之前足夠尊重我等,便忘了自己是誰?”凌藝只覺不好,她這番模樣分明是對少爺起了怨懟。
“放心!我會好好執行任務的。”
她冷漠轉身,看也未看他一眼,推開房門,幾個跳躍離了風華院,直奔如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