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顏自是不知道,她的身份險些被其查出,一路之上開開心心的前往大名,幾乎是在傍晚之時,一行人終於看到了大名的城門。
足有百丈高,雄偉而壯觀,厚厚的城牆屹立於平原之上,猶如沙場上的鐵甲軍牆,將大名完好的圍護其中,使其一城的百姓獲得平安。
行至城門之下,但見低調中透著奢華,掛著兩盞標有“江”字紅燈籠的馬車,極為顯眼的停在一側。當標有青字的車隊出現之時,馬車之上便走下一人,身著碧青金紋長衫,腰間束著碧色金紋腰帶,繫著白玉平安扣,長髮束起,面若明月,色如春花,劍眉星目,似笑非笑,溫潤如玉,好一位貌若潘安的翩翩佳公子。
“姐姐,你可回來了,孃親於家中可是等的急了。”他健步如飛,轉眼間便已鑽入江映月的馬車之中。
“還是這般沒規矩,讓人見了笑話!”江映月寵溺的聲音傳了出來,聽不見半絲嗔怪之言。
“這有什麼?你是我姐,哪有那麼多的規矩?還有我那三個外甥女可是都來了?我可是好久沒見她們了,聽說顏丫頭瘦了許多,可是不給飯吃?”
“這是什麼話?再怎麼樣還能缺了她一口飯?是她自己說要控制,不然就變成小豬了,我看她也只是少吃肉,多吃了些以前不愛吃的青菜便隨她了,不曾想卻真就瘦了下來,且比以前好看多了,等你見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還好,若是讓我知道誰欺負了她,定當不饒!”
“眼見著要參加鄉試了,還這般頑性,可要改改!你不是坐了車來的?怎麼跑到我這裡?快回去,顛簸了一日我累了,孩子們也累了。”
“我本不願坐車,是孃親非讓我坐馬車來,你說我一個男人坐什麼馬車?騎馬多好?如今姐姐即到了,我又沒馬可騎,便與你同坐吧!那馬車空著就空著,索性也沒說非讓坐人不可!吳全,回府!”
一聲令下,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進城了,城中的百姓看到江府的馬車便自發的讓了路,指指點點說著什麼。青顏掀開車簾一角,望著城中百姓。
“看見了嗎?這是大名首富江家的馬車,那後面的是青州府青家的,定是那江大小姐回府省親了。”
“青州府青家?不是剛封了勤侯的?”
“正是呢!這江家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與那侯府做了姻親。”
“也別這麼說,咱們大名府的百姓誰沒得過江家的恩惠?他們一家皆以誠信為本,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在這個世道,行商之人能做到此點可是極為難得,如此正義之家與侯府成姻親,只能說這是他們應得的。”
“說的也是,若不是江家,咱們大名府可沒有如今的繁華。”
“就是,就是......”
眾說紛芸,卻無一人說江家的不是,青顏喜笑顏開,放下了簾子,一路來的疲憊於這一刻消散。
她卻不知她的一舉一動皆被站在一旁酒樓之上的常天佑看了個清楚。
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應該繼續趕路的自己卻在此時停了下來,只為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看她的馬車也是好的。
“爺,已經訂了三間上房!”
“既然如此,我先去歇會兒,也不知你這一路抽什麼風,好好的官道不走,偏走小路,走小路也就罷了,卻一路飛馳,難不成就為了看勤侯府的家眷進城?”袁儒逸有氣無力的站起,邊向樓上走去邊嘀咕著。
“去將房間退了,吃了飯連夜趕路!”他面容平靜,好似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小事。
“啊——!”袁儒逸當即張大了嘴巴,不明白這又是為了哪般?
“是!”
“等一下!你真退啊?我都快累死了,就算不讓我休息,那馬也得休息吧?”
袁儒逸忽然有些明白什麼,悔得腸子都青了,明知道他必然會計較,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這一路上因為這嘴都吃了他多少刮落了?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馬兒吃飽了自然就有力氣了,你要是累了,就在馬上休息吧!常衛,備飯!”
“是!”
常衛領命而去,面上的疲色因看到袁儒逸滿臉的憋屈一掃而空,他就是看他不順眼,嬌氣的要命,卻偏要跟來,若不是他,世子怎麼可能受傷?又怎麼可能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
與此同時,青顏等人於江府門口下了馬車。灰白的高牆,青黑色的磚瓦,暗紅的大門前放置了兩隻石獅子,很是威武不凡,而面前的宅院透著歲月的風霜,高貴不失典雅,這般不俗的品味,若是無人介紹,必會以為到了書香世家。
大門敞開著,兩邊每隔幾步便站著一位下人,一路延伸至垂花門,而後便迎上一位中年婦女,雖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卻也明媚豔麗,言行舉止更有一番從容不破、如蘭似桂的不凡氣度,此時見到母親的瞬間,雙目含淚,杏眼如珠,仔細看著她,眼中迸射出好似要找出一絲不妥,又唯恐有不妥之處的不安。
“孃親,我很好!”
青顏站在母親的身邊,看著她哽咽地說著這五個字,這看似簡單的幾個字,可對於母親與外祖母而言,其中的深意勝過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