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柔和溫暖,荼蘼已經開到盡頭,滿園花色凋零,翠意濃轉淡。晨起總有一地落花黃葉,秋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王硯書來侯府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他踩著陽光開啟書房的門,抬頭看去,果不其然那小小的身影已經在書桌前坐好。聽見他來,雲昭回頭,露出燦爛的笑:“先生。”
她乖巧的起身行拜禮:“先生晨安。”
“怎麼又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我夢見父親斥我讀書不努力,便想早點來多看些書。”她說的雲淡風輕,不輕不重的砸在王硯書心上。這孩子總是讓人心疼。
他抓起雲昭的手:“走,今日咱們不學經史。”
“那學什麼?”
侯府的馬車停在郊外馬場,雲昭好奇地左右窺探。王硯書把她抱下來。
“先生還會騎馬?”
“騎術不精。”他淺笑。
雲昭喜歡他的謙遜。
她身子小,只能騎小馬,王硯書替她牽著韁繩,走在前面牽著馬在色澤金黃的馬場裡繞圈。
雲昭坐在馬背上,隨著起伏顛簸,咯咯地笑出聲。
回頭見她笑靨如花,王硯書也微微勾起唇角,對她說:“昭兒,這世間並非只有讀書有益,也並非要事事合人眼光。”
雲昭蹙眉,聽不大明白。王硯書微笑:“你還小,縱然要兼顧學業,也該如現在這樣,時常開懷。”
她重重地點頭:“嗯!”‘
他們身後有人策馬而來,王硯書牽著韁繩往旁邊靠了靠。誰知策馬而來的三人竟在他們面前停下。中間騎小馬的是位姑娘,左右兩位少年,約莫著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呵,這不是榮萊侯府的煞星嗎?”騎白馬少年身穿松柏綠的圓領袍,窄袖口綁玉帶,他生的面容寬闊,細吊眼,此時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雲昭僵硬地坐在馬上,目光不知道該落在何處。
一側的藍袍少年說:“禮年兄,莫胡說。”
王硯書走到前面,用後背擋住雲昭,朝朱禮年冷著臉說:“請公子慎言。”
朱禮年冷嗤,沒將他放在眼裡。雲昭的手輕輕搭在先生的肩上。她隱約懂得,那些大人先生都可以應付,彼此顧著臉面。可孩子,總是肆無忌憚。
中間的姑娘扭頭問:“二哥,她就是雲昭?”
“可不就是。”
姑娘鷹一般的眼睛盯著雲昭:“阿孃眼光可真差,就這樣的人也配和我玩兒?”
朱禮年放肆的大笑。雲昭握緊了手,眼眶發紅。
“這煞星哪裡配得上我妹妹,盛懷兄,瞧她長得還有幾分姿色,不如娶回去當童養媳啊?”
萬盛懷蹙著眉,不敢接話。朱禮年瞪了他一眼,瞧不上他的膽小。
王硯書怒極,臉都有些紅了:“住口!朱公子,此番實非君子所為。郡主身份尊貴,不容欺辱。”
“我欺辱她你能奈我何?”朱禮年翻了個白眼,“她的郡主不過是名頭,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家…”
“不論你家世如何,”王硯書高聲道,“不論你富貴無極還是權力無邊,此時此刻不過蠅蟲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