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河水除了流速快,也並不太深。
幾個麻袋扔下去之後,還有一部分露出水面,恰如一個大胖子站在水裡。
上游有人放下十幾根毛竹,隨著河水加速,浮沉之間,越漂越快。
最初大家都能看清毛竹下水的場景,到了最近的十幾米,幾乎看不清到底幾根毛竹射了過來。
噗!噗噗噗!!!
毛竹的尖端,深深的扎進了麻袋裡面,汙水從破口處蔓開。
眾人立刻拉動繩索,把幾個麻袋扯到岸上。
那些毛竹紮在麻袋裡面,足足有半尺來深,讓人想到,如果這些毛竹是紮在人身上,又會是什麼樣子,不由脊背發寒。
楚天舒昨晚已經看過,這時也還平淡。
老餘卻不禁臉色慎重,低聲道:“水面上的還好說,那些從水下扎過來的毛竹,很兇險啊!”
經過這陣子趕路的相處,楚天舒已經知道,老餘本名餘直,早年是個跑江湖的刀客,頗有些名氣。
但他右臂已斷,現在的右臂,實則是一條木頭雕刻的假肢。
假肢中藏了一把刀,那木質的手掌就是刀柄,必要的時候,他左手握“右手”,直接從“右臂”裡抽出一條刀來,殺法凌厲,不可小覷。
但他畢竟身形不平衡,這種水中作戰,對他來說是極不利的。
小霍則是槍手,叫霍明,軍人出身,在講武堂進修的時候,練拳開了竅,考核優異,才成為蔡山君的護衛,槍術射擊仍有精進,很是不俗。
他裝備最好的時候,渾身上下藏有八把好槍,身邊一個行李箱全是彈夾,不過現在,也只剩下左右肋下的槍袋裡面,那兩把槍子彈還是滿的。
面對中流砥柱這一關,他眉心也有細紋,抿唇不曾開口。
“這一關開始後,會從上游分批放下三百根這樣的毛竹,闖關者要站在我們面前這一段河床上,從頭到尾保證自己不被刺中。”
“但這只是平時年底表演的要求,現在要跟人比試勝敗,如果兩邊都不受傷,就難說高低了,因此還要多加一條。”
烏寨主的手臂往下游一指,繼續介紹。
“我們在下游,張開了五層麻繩大網,網眼越來越細,可以攔住上游衝下去的竹子。”
“闖關者不帶武器,只憑自己的手腳,要在保證不受傷的同時,打破或打斷毛竹,事後下游的人會進行捕撈,分辨毛竹好壞,計算出闖關者得手的數量。”
楚天舒眼神一動,這一條,倒是他昨天也沒有聽說的。
人要打破水面的竹子,比打破岸上的更難。
一擊下去,竹子一晃,力量就被水流化解了。
而想打中那些水下的竹子,更需要讓拳頭先穿透流水,其中的損耗,非同小可。
族人們往常過年,看過這些表演,本來還不以為奇,聽到加了一條規矩,這才議論紛紛,人頭攢動,不少人想要擠到前排。
也有人擠不過去,乾脆向人群兩側走去,往上游下游的河岸邊分佈,翹首以盼。
烏澤瓦走到蔡山君身邊,行禮道:“恩人,我敬佩你,但這三關在洞神娘娘和祖先的見證下進行,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蔡山君只道:“盡力是理所應當,那毛竹果然兇險,你也要小心。”
烏澤瓦一聳眉,不由得笑道:“好!”
他轉身脫了上衣、長褲和鞋,向水中走去,解開雙手小臂上纏繞的麻繩,扔在岸邊。
人的赤腳剛踩到石塊,清澈的波光,就不斷沖刷在他小腿的汗毛上。
當烏澤瓦到了河心,水面齊到他的胸口,河水竟然在他胸前拍出白色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