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蘅自信模樣,傲風塵仿若又看見當年那個策馬而來的女將軍。低眉輕笑:“若我贏了,你便不再堅持可好?”原以為依照楊蘅高傲心性,必是會一口應下。驕傲的笑著說:你輸定了!可事實並非如此,抬眼一看楊蘅竟然怔楞著,而後轉而說道:“藍淵近日可有訊息。”傲風塵一時愕然,他都知曉憑楊蘅勢力本事查出來不是難事,卻沒想到她會因為一個賭約而不敢繼續。當年連命都敢賭的人,會有什麼不敢的?或許楊蘅自己都不能理解,但她知曉哪怕只有半分可能她都不會應下。
楊家行事一言九鼎,若真輸了她也只能與傲風塵老死不相往來。她不得不承認,對於此事她到底還是怕了。傲風塵也不逼她只是說道:“老樣子,時不時傳信回來,江湖上也沒有什麼訊息。”楊蘅嘆息道:“這個孩子怎的就如此犟,不過我原以為他會打算大展拳腳,卻不想竟然這般安靜。”傲風塵卻道:“他本就是不滿當年我拿他與月無缺想比,如今行走江湖想來也是不想借你我名聲,怕是要自己闖出些名頭來。”楊蘅問道:“可有線索?”傲風塵笑著搖頭道:“若是有,我早就把他帶回來了。你也未免小看了他。”
楊蘅冷哼道:“一走多年了無音信,你這當爹的倒是心大。”傲風塵道:“你當年為父申冤的時候又有多大?你我無父母依靠尚且如此難過,這江湖卻依舊是那個吃人的江湖。所以,咱們只能成為依靠不能成為枷鎖。”楊蘅長出一口氣說道:“你總是有理,這麼多年了我就沒贏過。只是江湖兇險,為人母者雖驕傲我兒有這般志氣,卻也是免不了擔心啊。終歸他不會是月無缺,又何必非要想比?”
被楊蘅一瞪,傲風塵也不免有些心虛,嘆息說道:“我不過是看當年月無缺小小年紀就能幫月沐風分擔事務,十六歲臨危受命依舊可以打理的井井有條,故而多誇了幾句。再者說,二十年前一場大戰,整個武林幾乎都是一場洗牌,多的是能守住家業的,我也不是沒說過這孩子怎麼就認準了這一個?”楊蘅無奈搖頭道:“二十年前各門各派都有損傷,明月山莊雖有月沐風但也沒了一個月沐雨。都是困難,此時卻也好守也容易聯合。待到明月山莊動亂,已然是敵強我弱,甚至可以說是眾矢之的,這般算來自然是他難過些。藍淵心性你也明白,即是要比此時要比個最好的。”
傲風塵笑道:“確實,這小子打小就像你,不服輸。滿腔熱血也必是要行俠仗義的,也不知這幾年江湖磨礪可會有些變化。”楊蘅突然蹲下看著傲風塵說道:“此番結束,你的大任也該卸下了。隨我一同歸隱可好?我們一家人不再理會這些江湖俗事。”傲風塵卻不直接回答,只問道:“若是此時外族入侵,恐怕無論官家是否有召你都會回去的。”楊蘅會心一笑,說道:“確實,當年楚家的爛攤子你都敢接,將來如何你也是不會怕的。”傲風塵卻搖頭道:“我楚盟主那般仁心,一來是報他恩情二來就是兩位師妹,若真隨我心意,這江湖人心險惡不救也罷。”
楊蘅起身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是半點不通道:“說的厲害,若不是你始終放心不下,事事費心你以為這盟主之位還能坐的穩當?罷了,未來如何隨緣便可。當年還要掛心兩個孩子,如今倒也不需要了。等給藍幽尋個好人家,等藍淵那小子回來之後暴打一頓,也就沒什麼其他牽掛了。”傲風塵抬眼道:“看樣子你是認準了月無缺不會選藍幽?”楊蘅一臉的不信任說道:“他們家人雖是深情,但可惜相處太短情誼不夠,再來如今的明月山莊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權勢。怕是不會輕易放棄,只不過這人雖好,可這心思太重怕也不是盟主之位首選。”
傲風塵卻道:“我倒覺得,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楊蘅思忖片刻說道:“你不會是覺得憑藉若茗嫁入魔教之事會影響於他?雖說必會有人藉此挑事,但你的先例在前,再者這點小事他也不會沒本事解決。”傲風塵笑道:“雖能解決倒也少不得是要斷絕關係,這般雖是夠狠,但非是良配。若還能念著幾分親情血緣,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楊蘅笑道:“世人都道武林盟主重男輕女,如今看來也不盡然嘛!誰能相信這般費心佈局,就是為了女兒歸宿。”
傲風塵無奈搖頭道:“你又何必取笑我?你我都這般年歲了,還有什麼可圖的?終歸也陪不了他們一輩子,自然是該盡心盡力。”楊蘅拿起長槍單手推著傲風塵,邊走邊說:“你也知道兒女重要?還不好好想想怎麼對付妹妹妹夫?這回你可是把慧兒害苦了,以前不知如今知道了,你以為會輕易放過你?!”想起帛塵傲風塵自然也是覺得愧疚的,當年修羅殿臨陣倒戈本就不敢信任,自然少不得要防備著。
偏生義子背叛讓他本就沒有多少人力的武林盟,更加不敢全然信任,帛塵的出現自然也就是唯一的選擇。年歲不大又出身清白,自然不會是探子,原本也是有所猶疑但一來情況已是危急,等到修羅殿休整過來便再無機會。再者帛塵自小懂事,為了報恩自願請去。錦慧也是理解,還有個葆琛趁著他猶豫之時就把人安排好了。等發覺之時,帛塵已然入了修羅殿。當時也是再無辦法,除了繼續之外沒有其他能保護帛塵的計策。
想起當年傲風塵也是嘆息,道:“錦環雖然醉心鑄造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你妹妹你也是知道的,明白在心裡也不說出來。這事,怕是早就看出來了,不然這次婚事也不會同意的這般痛快。”楊蘅雙手不禁緊了緊,嘆氣道:“我這個妹妹打小就不會讓我操心,這麼多年也是苦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