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法茶在網咖毫無徵兆地昏倒後,醫院那瀰漫著刺鼻消毒水味的病房,便成了我和肖鑫江、劉生貝生活的重心。每日,我們如虔誠的守望者,輪流守在法茶的病床前,滿心期許著他能衝破黑暗,甦醒過來。
清晨,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驅散城市的寒意,我便匆匆起床,簡單洗漱後,趕忙前往醫院附近的早餐店。店裡飄出的包子、豆漿的香氣,在往常或許能勾起我的食慾,可此刻,我滿心都是法茶,只是機械地挑選著清淡又營養的食物。付完錢,我懷揣著早餐,腳步匆匆地朝著醫院趕去。
推開病房的門,入目便是或趴在床邊、或靠在椅子上沉睡的肖鑫江與劉生貝。病房內,白色的牆壁冰冷而單調,法茶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宛如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塑,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毫無一絲血色。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卻又略顯單調的滴答聲,每一聲都似重錘,敲在我的心頭,時刻提醒著我法茶生命的脆弱。
我輕手輕腳地將早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儘量不發出聲響,以免吵醒熟睡的兄弟。隨後,我緩緩走到法茶床邊,目光緊鎖在他的臉上,仔細地打量著他的每一絲變化。他的呼吸微弱卻平穩,我伸出手,輕輕握住他那冰涼的手,彷彿這樣就能將我的溫暖與力量傳遞給他,輕聲說道:“法茶,你快醒醒吧,兄弟們都盼著你一起回學校,繼續咱們的歡樂時光呢。”
過了一會兒,肖鑫江動了動,揉著惺忪的睡眼,迷糊地抬起頭,看到我後,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濃濃的睏意:“小陌,你來了啊。”
“嗯,你昨晚睡得怎麼樣?法茶有什麼動靜嗎?”我關切地問道。
劉生貝也被我們的說話聲吵醒,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氣道:“還是老樣子,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我們三人圍坐在桌前,開啟早餐。肖鑫江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打破病房裡壓抑的氛圍:“你說,咱們這次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法茶要是看到自己考得不好,會不會後悔現在還躺著啊。”
劉生貝白了他一眼,反駁道:“你就別幸災樂禍了,等法茶醒了,看到你那成績,說不定還笑話你呢。”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裡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吃完早餐,我們開始給法茶做日常護理。我打來一盆溫水,用毛巾輕輕擦拭他的臉和手,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看著他毫無反應的樣子,我的心像被無數根針扎著,痛得厲害。
我一邊擦拭,一邊對著法茶講起學校裡的事情:“法茶,昨天體育課上,肖鑫江那傢伙跑步又跑最後一名,還耍賴說自己鞋子不舒服。”“還有啊,今天老師上課提問,劉生貝又答錯了,鬧了個大笑話。”我絮絮叨叨地說著,彷彿這樣法茶就能聽到,能感受到我們的陪伴,能快點甦醒過來。
中午時分,醫院食堂里人聲鼎沸,餐盤的碰撞聲、人們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讓人愈發心煩意亂。我在打飯視窗前排隊,看著琳琅滿目的菜品,卻毫無胃口。我想著法茶醒來後需要營養,便挑了些清淡易消化的飯菜,打了三份,端著餐盤匆匆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我們三人坐在法茶床邊,一邊吃飯,一邊時不時地看向他。病房裡瀰漫著飯菜的熱氣,卻無法驅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偶爾,護士會進來查房,檢查法茶的身體指標。每次護士進來,我們都會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緊張地盯著她,眼睛裡滿是期待,希望能從她口中聽到好訊息。
“護士,他什麼時候能醒啊?”我忍不住又一次問道。
護士微笑著,語氣輕柔地安慰我們:“病人的情況在慢慢好轉,你們要有信心,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然而,護士的話並沒能讓我安心,日子一天天過去,法茶依舊深陷昏迷,毫無甦醒的跡象。我的內心愈發焦慮,在這煎熬的等待中,我突然想到了李景軒,他見多識廣,或許能給我一些線索。於是,我走出病房,來到醫院的走廊上,撥通了李景軒的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李景軒沉穩的聲音:“喂,小陌,找我有什麼事?”
我深吸一口氣,將法茶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從法茶在網咖突然昏倒,到一直昏迷不醒,以及醫生奇怪的診斷結果。李景軒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小陌,聽你這麼說,你兄弟這件事恐怕不簡單,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法術。”
我心中一緊,追問道:“李道長,您能看出是什麼法術嗎?”
李景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小陌,這個法術,其實你是知道的。而且在你認識的人裡面,可能只有你自己最懂。”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我知道的法術?我在腦海中迅速回憶著自己所學過的各種玄學知識,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李道長,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實在想不出來我知道什麼法術能導致法茶這樣。”
李景軒笑了笑,緩緩說道:“小陌,你來自湘西,可還記得湘西三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