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嬸子的臉,轟的一下子就紅了。還要強行爭辯:“那都是他們嫉妒我,胡說八道哩,千歌你可不能信啊!”
穆千歌懶得再與她爭辯,直接扭頭對壯子他娘道:“李嬸,我這可不是在幫你,你種地是把好手,村裡誰不知道?再者說了,我那些田地空著也是空著,你種著,我每年還能分些糧食不是。只要你別嫌我這個晚輩公事公辦一點都不通融就好。”
李嬸被她的玩笑話臊的臉通紅,擺手剛要拒絕,便聽到身後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
“壯子他娘,答應了吧。”
壯子他爹面色蒼白,揮手阻止了要上前來攙扶自己的兒子。
“他娘,我知道你心裡擔心啥,可咱日子都成現在這樣了,還管啥面子裡子啊。“
說罷,嘆了口氣,對穆千歌道:“千歌,我也不怕你笑話。自打我家老頭子受傷後,我散盡家財替他治病,可是手上的現銀都用完了,也將一些田地變賣了出去,可家裡的頂樑柱塌了,這日子啊,就越過越差。”
杜嬸子一聽,頓時有些心災樂禍,油乎乎的手一拍桌子,瞪眼道:“那次雪災咱村裡人多多少少都受了災的,現在別人家不說過的有多好,但是還是不愁吃穿的,你們過成這樣,可怨不得村裡人不曾幫扶你們,即使幫扶了,也不見得能將你們扶起來。”
“杜嫂子,你也莫要惱,這日子沒過好不願村裡人。”
壯子他爹說話有氣無力:“這些時日,不管日子過的咋樣,我們都毫無怨言,總想著咱們是一家人,若是分了,地下的爹孃都不能瞑目。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揹著我們把我們上交稅負的糧食給扣下,不然我們這日子能差成這樣嗎?你有什麼資格做這種事情。”
穆千歌和大楊面面相窺,終於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看來這杜嬸子真是歹人一個,不知白吃了多少村裡人的糧食。
“今兒個,我顧不得家醜了,也要把這話說出來。”
壯子爹望著李嬸,眼睛裡噙著淚花:“他娘,你就去吧,咱家還有壯子要吃飯了,就算是不為我,也為了孩子們能吃口飽飯吧!”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壯子跑去抱著他爹的大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爹,千歌姐姐今兒給我了雪花酥,我只吃了一塊兒,剩下的都留起來給爹吃,讓爹好好補補身體,這樣下回爹就不會再暈倒了。”
他原本就瘦小,哭的又兇猛,看上去讓人心疼極了。
李嬸抖著嘴唇,也跟著直掉眼淚。
李嬸半天沉默不語,穆千歌也不好干涉人家的家務事,而大楊心裡不好受極了,捏著小楊的手,半天沒言語。
“喲!”
杜嬸子可不樂意了,她嘴巴會說,頗得村裡人的喜歡。這個李嬸之前可不是這樣的,現在一家子都是鋸嘴葫蘆,三杆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主,她就是仗著這個才百般欺負這對老好人。沒成想,今兒反而叫向來不吭聲的壯子他爹給搶白了一通。【…… ~¥更好更新更快】
這可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兒,板著張臉:“明明是你們自己沒本事,上交稅負的事情,當時就都說清楚了,你們也沒有提出一星半點的意見啊!現在是怎麼了,難道是看到有人為你們撐腰了。”
她那綠豆小眼盯著壯子,跟蒼蠅黏在臉上一樣,令人作嘔。
“壯子,就你的鬼主意多,說,是不是你攛掇的你爹孃說這話?早知道當初就該叫你娘掐死你得了,省的……”
“夠了!”
李嬸狠狠一拍桌子,嚇的杜嬸子後頭的話頓時嚥了進去,瞪著眼睛傻乎乎的望著他。
要麼說老實人一般不發火,可發起火來嚇死人呢。
李嬸緩緩抬頭,看上去好像老了許多。
“千歌,大楊,你們好容易家來一趟,叫你看笑話了。“
穆千歌笑著道:“說這話就見外了,壯子這孩子我們家人都喜歡,過去咱們兩家走動的少,也是我的不是。往後咱們也多來往,有啥事都相互幫襯著。”
“我們這家,能幫上啥,倒是要拖累千歌了。”
李嬸苦笑:“只是千歌,你說那事,我應了。”
穆千歌眼睛一亮,剛要說話,就聽李嬸接著道:“只是這分法,我不同意。”
杜嬸子冷嘲熱諷:“怎麼,還嫌少啊。人家才剛誇你呢,這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穆千歌卻面不改色:“親家有什麼想法自然也要說說,畢竟這是雙方的事,得心裡都舒坦了才行。”
“村裡人人都知道,你這三畝地,都是上好的水田,種啥活啥,產量還高,也不操心。這是我撿來的大便宜,所以這分法,我不能太貪心了,每年地裡的糧食,我拿四成出來給千歌你留著。是賣了還是送鎮上,千歌你說了算。”
“那可不行。”穆千歌一口回絕:“這從下種到收割,我一份力不出,拿兩成已經不錯了,若是拿走四成,跟從前那些佔你便宜的人有什麼區別。“
杜嬸子面色一變,想要說話,可這裡哪兒又容得下她開口。
誰知道李嬸也倔的很:“千歌,你若是不應,我也不能應。”
一時僵持不下,局面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