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他即使不愛母親,也想要生出一個天賦異稟的孩子的原因麼?
不,我不能認同這種想法。我的人生,絕對不會重複高藩的錯誤。
高籬的傷口迸出血來,他看著眼前毫無防備的黑騎以及站在他身後滋滋發光的周慕清,豁地將腰間的槍拔了出來。
去死吧!
黑騎以更快的速度伸出手指對著槍口彈了一下,“唰”的一聲,那把槍化作了幾滴墨濺到了高籬的胸前。
“別費那個勁了,”黑騎伸手將披散著的外套穿好,衝高籬說道,“我殺了你父親,這次就不殺你了。”
高籬看著空空的手,不甘與驚慌使他的表情扭曲起來。
在一陣漆黑的螺旋之中,黑騎的身影與周慕清一起消失在了高籬面前。
失血過多的高籬昏了過去。當他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秘密執行組的醫療基地裡。曾經的PRDC擁有統一的醫療機構,效率低下且致死率奇高,在李明哲的建議下改為了各個組織自建醫療機構。
“讓他們自己負責自己的傷員,一定會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治療的。”
而其中,以龍敖的特戰組的醫療機構最為有名——龍敖的妻子陳彥歆不光將傷員的死亡率降到了各部門最低,還創造出了現今各個組織都非常青睞的恢復藥劑,就連科技研發局的殷局長都深表佩服。秘密執行組的醫療機構雖然與特戰組相比稍差一些,好在恢復藥劑在PRDC各組織通用,所以保住了性命。
“少爺!”高籬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董顏恆。
“啊,老師,”高籬還有些虛弱,有氣無力地回應著,“我躺了多久了?”
“三天。”
“哦,那就好。”高籬點了點頭,他跟塞西莉亞交代的是四天的出差,如果出了差錯可就不好了。
“還好少爺身體結實,如果是普通人受了那樣的貫穿傷早就活不了了。”董顏恆說著,為高籬倒了杯水。
高籬掀開被子,又撩起衣服,發現自己的側腹已經長出了新肉,顏色與周圍的面板有些差別,但已經不礙事了。自己之所以有些虛弱,也許是因為水分和營養攝入不夠。
見自己沒什麼大礙,高籬的精神好了一些。
“任務失敗了,”高籬盤腿坐在病床上,無奈地笑了笑,“這是我作組長第一次任務失敗吧。”
董顏恆將水遞給高籬:“誰說任務失敗了?”
高籬愣了一下,伸手接過紙杯:“難不成老師你……”
這次任務高籬本沒有讓董顏恆參與,因為只是很簡單的追捕任務。
“我領著精銳隊員趕過去的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董顏恆站在病床邊為高籬描述著當時的情況,“那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走掉了,把任務的目標丟在了原地。我就順水推舟,抬槍把他斃了。”
高籬感慨自己的狗屎運,自嘲地笑了一下:“無銘的人,莫不是腦子都有問題。”
與此同時,雖然重創了秘密執行組卻忘記了正經任務的黑騎與周慕清正被葉審狠狠地斥責著。
“是什麼人傷了少爺?”彙報了任務情況,董顏恆又問起高籬的傷勢,“想必是很難對付的人吧。”
高籬砸了咂嘴,眼中顯露出了頗為難過的神色:“是黑騎,殺了我父親的人。”
後面董顏恆的話高籬沒怎麼聽進去,以為他的思緒已經被強行扯回了那天的戰場上。當他面對黑騎的時候,他確實退縮了。
那個人明明沒有任何的殺意,也沒有絲毫的危險跡象,但單單是站在高籬面前就足以令高籬顫抖不止。就好像黑騎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人類求生本能的一種刺激,就是對進化論的違反與褻瀆。
我到底還是不能戰勝那樣的存在。
當然,那只是高籬最初的感受。幾年後,當他見多了那樣的人,甚至可以手刃他們的時候,他就斷定自己當年的恐懼只是一種臆想的恐懼,那是因為自己當時面對了不可戰勝之物才萌發而出的恐懼,是跟高藩一樣的懦弱的恐懼。